首波攻擊來自於王貴的沙河西岸,王貴的第一軍本就是負責後勤保障,所有的炮車全部配備在王貴這裡,這是已經早已佈置的計劃之一。

王貴自進駐沙河西岸,就已經開始前先組建炮車,構築炮兵陣地。第一波攻擊的,都是七梢炮,射程遠,威力大,加上為數不少的火油彈,“嘭嘭嘭”的發射聲響起,金兵大營已經是亂做一團,火勢,已經燃起,藉助呼呼吹起來的西北風,火頭一下子在金兵大營急速蔓延起來。

這也難怪,撻攋韶合的防禦方向,始終把中山府方向當成重點,身後,確實沒有派出更多的斥候,即使有,也是有去無回的結果,說到底,撻攋和韶合都是大意了,根兒在輕敵。當初韶合建議撻攋,在沙河西岸應該建立一個彼此呼應的犄角大營,確保後路無憂。撻攋還笑韶合膽小。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後路,真就居然突然冒出了這樣一支大軍。

金兵雖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畢竟是久經沙場,亂而未慌,迅速在各自的千戶、謀克指揮下,列隊有序退出了炮火轟擊的範圍,畢竟現在的炮車,還沒有延伸射擊一說,射界的調整可不是說動就能動的,也就是說,炮車轟擊,基本上就是點對點的固定射界。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等到撻攋韶合整軍一處,各自的千人隊在猛安的呼喝聲中,列好了隊陣,兩人心裡不由得都是一沉。

藉著東方的魚肚白,撻攋環顧四周,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大營的西北和東南方向,出現了大隊的宋軍,已經列陣完畢,粗略估計,應該都在一萬人以上,沙河西岸,面水列陣的宋軍,足有二萬人,一溜炮車沿河排列,七梢炮、五梢炮在後,撒星炮在前,最前面,居然還有一溜床弩,鑿箭帶火,像一條條火龍,撲向金兵大營。宋軍的攻擊突然而猛烈,許多金兵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葬身火海。但隨著金兵有序後撤列陣,已經穩定住陣腳,環顧四周,許多金兵第一次有一種羊落虎口的感覺。

撻攋和韶合各自的部屬,還有一萬多人,倆人合起來,不足三萬,兵力對比,不佔優勢。宋軍封鎖了沙河西岸,沙河雖已結冰,但人馬踏在冰上,站不住腳,極不穩定,很容易成為宋軍的活靶子,僅有的一座浮橋,被宋軍堵得死死的。

撻攋迅速冷靜下來,判斷局勢,回身對韶合說道:“不能等宋軍兩路壓上來,宋軍想逼迫我們過河南退,雖然這個方向是我們當初擬定好的回撤路線,但看樣子,宋軍統兵之將,也早已預判到了我們的計劃,沙河西岸,肯定會有一個布袋陣在等著我們,我們不能自投羅網,原計劃要迅速調整,韶合郎君,你帶所部擋住西北方向宋軍,我帶人衝一衝東南一路,只要衝開一個口子,我們轉向東北,奔往燕京府,這個方向,宋軍萬萬不會想到。”

韶合也是老軍務,虛晃一槍,轉向東北,卻是目前打破僵局的唯一可行之策,雖然自己的任務艱鉅,但撻攋的擔子也不輕,宋軍既然三面合圍,東北方向是不是一個陷坑,也未可知啊。

大戰在即,誰也不再矯情,韶合手中大棍一舉,所部一萬餘人呼啦啦撲向西北,迎上了徐慶的第二軍。

且說撻攋,率部直撲姚政所部,姚政素以穩見長,佈陣一板一眼,絕不含糊,撻攋一上來,二千騎兵直衝中路,眼看要撞上槍林盾牆,忽然一分為二,順著姚政的大陣兩翼席捲而去,馬上的金兵紛紛彎弓搭箭,轉身激射,箭如雨下,正是金兵慣用的衝陣之法。一般野戰之陣,中路堅實,兩翼虛掩,所以,一般都會把騎兵放在軍陣兩翼,一來掩護軍陣,二來衝起來能很快提速,不至於和步卒衝突。

金兵正是熟知陣法佈置,才忽分兩翼衝擊,但作為趙構來講,連金兀朮的鐵浮屠都曉得如何破,區區騎兵衝陣,他有怎會沒有應對之策。他知道的,撻攋韶合未必知道,撻攋韶合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