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的鬥志,“閻王”這個稱呼,可不能白叫。

掌燈時分,一隊交接的開封府差役在王府前後門列隊交接,黑暗之中,卻沒有人發現,十幾個身著開封府差役公衣的人,趁著夜色,悄悄溜進了王府後門。

同樣的場景,在皇城東華門、蔡絛私宅後門等地靜悄悄地上演著,今天晚上,靖安司全軍出動,名義上是宵禁靖安,維持秩序,這在正月裡,逢五是常例,今天靖安司已經貼出告示,為了確保上元之夜,大金國二位元帥賞燈同慶,自今日起,至正月十六,靖安司十二時辰靖安巡邏,以防不測。這個提案,是得到金營二位元帥和大宋官家准許的。

可是,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有三個沒想到,一是沒有想到官家趙桓和趙構暗中聯絡,而且聯絡的渠道暢通且隱秘;二是沒想到趙構的手會伸這麼長,居然運籌帷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出如此大的陣仗;三是沒想到,趙構的暗界力量如此之強大,不僅能掌控東京城半數地下力量,而且,其觸角,已經深入到了他們的內部,對於情報力量的準確把控和運用,無論是大宋還是大金,趙構當之無愧的是頭把交椅。

有此三點,再加上靖安司和開封府雷震的軍巡院(巡捕司)實際上,已經成為趙構的暗中機構,張大梁才有膽一搏,正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張大梁謀事在先、在全,“乾坤計劃”,已經有了六七分的把握,張大梁才敢冒險一試。

農曆靖康二年正月十二,卯時未刻,南薰門。

天還沒有亮,淒厲的北風,夾卷著細細得碎雪,撲簌簌打在人身上,寒氣便只管肆虐地往身子裡面鑽。

一隊牛車上,掛著靖安司的燈籠,車上,蒙著一大塊白布,四角被捆死,以免被風吹起。但被沒有被完全掩蓋住,許多輛大車的車尾,吹起的白布,露出一雙或兩雙赤著的大腳,已成死灰色,這是運往南薰門外義冢的“街倒兒”(凍死在街頭的無名死屍)。趕車的的車伕,揣手走在大車旁邊,一身破棉襖,還是靖安司發下來的,要不,車伕沒準就會成為大車上的一員,所以,車伕們都暗地裡誇靖安司曹司正做了一件大善事,給靖安司出差役,比起開封府的差役,那是強的太多了。這兩天,起碼一身棉袍,一天兩頓硬食,能讓多少人熬過這場大雪,這是最大的造化。

五十多輛大車,一百多人的差役和車伕,車隊很緊湊,前後都有靖安司的幾十名騎兵押送,不是怕別的,就怕車伕出城跑了,前幾天可是跑出去不少,雖然大部分人都被金兵的鐵鷂精騎射成了刺蝟,但畢竟還有少數身手敏捷的逃了出去,反正,待在城裡也是死路一條,沒準運氣好,能跑掉呢?

車隊順著御街一直向南,遠遠的,已經已經望見南薰門的城樓,帶隊的靖安司司承李祿,手裡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斬馬刀,刀身輕輕擺動了一下,手下幾十名親兵已經前後散開,有目的的將中間的幾輛大車,不露聲色地護了起來,許多車伕,揣著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悄悄搭在車幫上。

蕭慶剛率親兵過來,就被手下攔住,彙報了一個不利的變故,讓蕭慶的心,“嗖”的一聲就提到嗓子眼,他孃的,訊息洩露了?

南薰門,被一隊金兵已經在城門口提前布控,打頭的,是一員金兵謀克,率領手下五十多人已經值守城門。

這是一個變數。本來蕭慶已經安排自己的嫡系手下五十夫長耶律哥值守,卻沒想到憑空殺出一名金兵謀克,搶先到了城門,等耶律哥率手下趕到,人家已經安排妥當。耶律哥馬上把這個變故報給蕭慶,蕭慶也很納悶,已經和金兵猛安說好,這麼突然變了?

蕭慶馬上吩咐手下去查,金兵已經布控,自己不能硬要求回撤,因為按照值守安排,確實是應該這隊金兵值守,為什麼說好的替換又變卦了呢?難道金兵嗅出什麼?不對,如果金兵嗅出什麼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