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自從八阿哥沒了之後,魂都沒了,不比海蘭珠的傷心痛苦少一分一毫。如今見到兩人打起來,吵鬧得腦子裡更是痛得快抓狂。

他蹬蹬上前兩步,也不管是誰,抓著兩人手臂一甩,將兩人分別摔倒在地。

國君福晉腰撞在了炕簷上,痛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海蘭珠趴在地上,先是無聲抽泣,接著幽幽哭得肝腸寸斷。

皇太極忙上前,扶起海蘭珠擁在懷裡,關心地道:「可有哪裡摔痛了,我是氣急了,你快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國君福晉看著深情相擁的兩人,覺著他們不但可笑可憐,自己也可笑可憐。抬手隨意抹去眼淚,撐著炕慢慢站起身,挺直脊背,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其他幾個宮裡的人,也不怕冷,站在外面伸長脖子看熱鬧。國君福晉看著她們一張張或興奮,或幸災樂禍的臉,收回目光神色木然,揚聲道:「你們都起來吧,下去暖和一下。能活得下去的,是你們運氣好,活不下去的,冤有頭債有主,下輩子睜大了眼睛再投胎。」

跪在雪地裡的宮女們,難以置信盯著國君福晉,待回過神,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失聲痛哭。

國君福晉沒再看,轉身回了宮,收拾好行囊帶著格格們準備出城。她們剛走出鳳凰樓通道,便看到范文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那裡轉來轉去。

看到她們幾人,范文程忙迎上前,請安之後抬起頭正要說話,見到國君福晉臉上的抓痕,又愣住了。

國君福晉不以為意,笑了笑正準備離開,范文程也顧不得其他,趕緊上前道:「福晉可是要出城去首輔處,奴才現在還來不及出城,可否勞煩福晉跟首輔帶個信,就說喀爾喀幾部有異動。」

范文程是大清肱股之臣,國君福晉也不願意為難他,也不會耽誤了布迦藍的大事,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會給你把信帶到。只是現在布木布泰身子已經重了,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別處處去麻煩她。」

范文程忙恭敬稱是,國君福晉也沒再多說,抬腿往前走去。他望著她的背影片刻,才重重嘆了口氣。

八阿哥一去,皇上跟心裡被剜了塊肉一般發了瘋,和諧有禮宮也發了瘋,混亂不堪,偏偏這時候布迦藍又不方便。

若是她在,斷不會看著這些混亂發生。不過也幸好她不在,和諧有禮宮與她本來就不對付,說不定八阿哥的事情,還得賴在她頭上去。

人死為大,什麼道理都沒法講,就算她清清白白,只要皇太極聽多了讒言,心裡也會有了疙瘩,這日積月累,積累多了就是禍事。

天氣太冷,站著沒一會,寒意就從腳底下往上鑽,范文程感到連頭髮絲都一根根被凍住。他跺著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腳,朝手上哈著氣,眼神一直望著鳳凰樓的通道,等到天色快暗下來時,終於見到了皇太極的身影。

范文程一喜,朝前奔了兩步,又覺著不對,忙收起臉上的喜色,換了副哀哀切切的表情,請安之後急迫地道:「皇上,理藩院收到訊息,喀爾喀札薩克圖汗素巴第,謀劃進攻歸化城,已經率兵往歸化城北而去了!」

皇太極本就心情不好,一聽之後立刻暴怒,大罵道:「混帳狗東西,去把人都給我叫來,我要親自領兵,取了他素巴第的項上狗頭!」

范文程看了眼天色,不過最終沒有說什麼,忙喚來隨從吩咐了下去。

崇政殿裡,皇太極坐著等了許久,代善多爾袞等人才陸陸續續到來,他掃視了一眼,沒有見到豪格的身影,眼神一沉問道:「豪格呢?」

眾人神色各異,都端坐著沒有答話。范文程神色為難,上前道:「回皇上,肅親王中午多吃了幾杯酒,吃得晚了些,如今已經歇著了。」

皇太極拳頭砰一聲砸到炕桌上,怒罵道:「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