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摸不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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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啷個命就是啷個命,再啷個指點也沒有用,羅昭全他媽恁歪有事還是要李國珍才說得準,封二那裡年輕時候說起殺人放火都敢,老了晚上睡瞌睡的地方都沒有,哪個曉得人一輩子是啷個樣呢,你摸不準。” 盧定芳強打著精神:“我不問那些,他要請你給他做媒也好,不請也好,那是個人兩個娃兒的緣分。做媒這個東西哪個說得清啊,過得好沒有你的功勞,過不好就是你的罪過,我反正不張羅那些,隨便他們。” 忠傳在心頭好氣又好笑,明明兩個人積極的比兩家父母還誇張,把下午小川拎來的菸酒放在環堂屋飯桌那麼顯眼的,一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這會兒卻弄的像他們要被自己合謀推進刀山火海一樣罪孽深重不容樂觀,越發顛三倒四了。 潘天發從兩三米高的田埂摔下去,除了腰有一點扭了筋不舒服外,其他還算正常,在屋裡洗了澡換身衣裳,歇口氣又到田裡幫忙來,這使大家十分詫異。一是驚訝他摔下去的高度,那麼高他竟然平安無事,更驚訝他那麼快站起來重走到坡上去,勤勞把活兒幹。這怎麼能不驚訝呢,別說現在受傷的潘天發,換作以往活蹦亂跳的潘天發他也是盡力做出羸弱不堪的模樣來躲避扁擔鋤頭的嚴刑拷打的德性,用他的話說,他生來就是拿筆桿子的人。 這個拿毛筆寫大字的人現在彎著腰像啄食的牲口一樣慢慢從水田裡直起上半身伸長脖子來面容憔悴的對忠傳父女笑道:“沒得事,就是嚇了下,沒得事,吃幾十年飯哪有不摔一跤跌個跟頭的,沒事,好得很。” 明顯看出他彎腰下去時艱難的喘息和僵硬,但他仍態度強硬的攆走忠傳:“沒得事沒得事,不用擔心,用不著,我們老骨頭老肉的,不像年輕人恁為貴。這個老年人嘜他是這樣噻,身體差點,精神恍惚點,正常的,沒得事。” 倒令老張也有些刮目相看了,老張笑了笑,把自己點著的沒抽完的煙遞給他,走到前面給機器裝秧把子,潘天發嘆一聲,煙在嘴裡扒兩口,捲起袖子聳著肩膀跟在他機器後面。這回他才像個莊稼人的打扮了,穿個汗衫褂子,袖子擼到手倒拐,穿一條補疤的藏青褲子,褲腿高高的捲起,腰上鬆垮垮拿一根細麻繩捆著。光著腳,和他那鼻子眉毛都縱一起的笑容襯一起,窮困潦倒又自強不息的樸實苦難的地主家長工的形象立即活現起來。 他一面撿秧苗,一面咧著嘴同老張研究:“該把他們一哈喊來,栽秧子拉線的背揹簍的,機器再快還是不熱鬧,還是該像以前那些年生,要吼兒嚯兒的才鬧熱。明天去把他們那些要秧子的都叫來,一哈都幫忙,搭夥來,你把我的搞好了我又來幫你搞。” 老張心頭樂不可支,面上只抽搐的眨了眨眼睛:“你去喊嘛,看他們哪些要秧子一哈都喊來,看喊得來哪個。” 潘天發笑的更歡喜起來:“嘿,你負責喊,保證有人來嘛。” 老張高興歸高興,心頭也就當他說來好耍了,王正書羅昭全王二,單個兒喊恐怕哪個都喊得動,喊到一堆來,恐怕哪個都不好喊。又說王二,王二還怕秧子栽到他呢。 兩老頭也是異想天開,夜裡老張在大石包上喊大坪下來宵夜,喊半晌,只有黎祥琴抑揚頓挫的出來答應幾聲,王正書一直沒有聲響,黎書慧在屋裡上牙嚼下牙:“吃飽了沒得事做!秧子都要栽完了還喊人家來給你栽秧子,早幾天你不喊?” 潘天發在洗衣槽衝腳上的泥,忘形笑道:“早兩天嘜沒想起來這回事噻,正好他這兩天西瓜秧栽完,我又摔了一跤,他來幫忙正好。” 盧定芳張口就打死人:“沒把你摔死!高興噻,叫花子歡喜三天打爛個沙罐,沒看到過呢,那點酒死了你都帶到棺材裡去。” 忠傳在環堂屋外面的屋簷下剁豬草,聽潘天發裝瘋賣傻討好兩人:“哎呀和和氣氣的嘛,人多熱鬧噻,活兒也做了龍門陣也擺了人也親了,多好嘛。一堆住著非要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嘴的整啷個呢,人人個個兒都說你兩個婦女大氣量能幹會說,啷個人家亂傳的嗎?” “傳你先人的頭,一天到晚……” 忠傳心頭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