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那裡的民情風俗。據古華自述:早在“*”之前和“*”之中,他就曾深深陷於苦悶之中,為自己所能表現的生活是經過粉飾的,蒼白無力的,跟平時耳濡目染的真實的社會生活相去甚遠;看厭了同齡人、同事、朋友在運動中的忘我表演、升遷沉浮之後,山區小鎮古老的青石板,新造的紅磚青瓦房,枝葉四張的老樟樹,歪歪斜斜的吊腳樓,對他有了一種古樸的吸引力,一種親切感;他還發現:山鎮上的物質生產進展十分緩慢,而人和人的關係則發生著各種急驟的變幻,人為的變幻。這些都表明:早在那個精神黑暗的時代,古華已在不自覺地積蓄創作勢能,惟其如此,“*”一結束,思想解放運動一拉開序幕,他就心有靈犀,較早地從“三突出”的寫作套路中掙脫出來,佔據藝術的制高點。正如他說的那樣:“三中全會的路線、方針,使我茅塞大開,給了我一個認識論的高度,給了我重新認識、剖析自己熟悉的湘南鄉鎮生活的勇氣和膽魄。我就像上升到了一處山坡上,朝下俯視清楚了湘南鄉鎮上二、三十年來的風雲際會,山川流走,民情變異……”

《芙蓉鎮》的問世,不僅是古華創作道路上的一次飛躍,也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一個突破。

延伸閱讀

古華:《閒話〈芙蓉鎮〉——兼答讀者問》,《作品與爭鳴》1982年第3期

古華:《爬滿青藤的木屋》,《十月》1981年第2期

趙樹理:《三里灣》,通俗文藝出版社1955年5月版

周立波:《山鄉鉅變》,作家出版社1958年7月版

柳青:《創業史》,第一部中國青年出版社1960年9月版。第二部上下兩卷,分別於1977年、1979年由中國青年出版社版

周克匠:《許茂和他的女兒們》,1980年5月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版

1984《棋王》(1)

體裁:中篇小說

作者:阿城

原發刊物:《上海文學》

發表時間:1984年第7期

(李兆忠 撰)

《棋王》是阿城的處女作,1984年夏在《上海文學》發表時,名噪一時,洛陽紙貴,竟至於有“京城傾巢說《棋王》”的誇語。小說發表之前,就在圈內不脛而走,先聲奪人,兩家名刊的編輯爭奪稿子。據說,一向老成持重的陳建功,眼光十分老辣的李陀,都被這篇小說給“鎮”住了。阿城自己這樣回憶:“我寫好《棋王》後,一位朋友拿去看,他的一個在《上海文學》當編輯的朋友在他家裡看到了手稿,就拿去發表了。我都沒來得及表態,手稿的標點符號還沒寫清楚就給人發了。發了以後就熱鬧起來,我也被人吊起來了。”(仲呈祥《阿城形象記略》,《人物》1989年第3期)其時阿城已36歲。

時過境遷,二十多年後重讀《棋王》,依然令人呯然心動,可見當年的這種一炮走紅,有相當的藝術真實性,與若干年前《班主任》發表時的轟動不可同日而語。根據文學經典的最樸素的定義——經得起重讀,《棋王》作為中國當代文學的經典,是當之無愧的。文壇中堅王蒙對《棋王》稱讚有加,視為奇文,寫下這樣的評語:“口語化而不流俗,古典美而不迂腐,民族化而不過‘土’,嘎嘣利落但仍然細密有致,刻畫入微卻又惜墨如金。它很難歸類,異於現時流行的各家筆墨,但又不生僻。”(《且說〈棋王〉》,《文藝報》1984年10月號)老作家汪曾祺高度評價阿城小說藝術上的獨特性,坦言自己“寫不出來”那樣的小說,而且相信“很多人都寫不出來”,寄以厚望:“阿城業已成為有自己獨特風格的青年作家,循此而進,精益求精,如王一生之於棋藝,必將成為中國小說的大家。”(《人之所以為人——讀〈棋王〉筆記》,《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