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暫時擱置一邊,拼盡全力,半拖半背地帶他走近車廂,抬他上去安置好,赤手扶緊短短的車壁,沿大路邁進。

方圓十里,荒無人煙,寒菱手足無措地向前走著,突然烏雲滿天,滂沱大雨降至地面。

發現前方有間破屋,寒菱暗暗一喜,渾身也頓時來勁,推著車子奔過去。

屋子破爛不堪,蜘蛛網到處可見,發黴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空間,寒菱不禁又是一陣反胃,早上吃的稀飯都吐了出來。

許久,她才停止嘔吐,把車子推到一個不漏雨的角落。

尤政鴻已毒發,整條手臂都黑了。

寒菱淚眼婆娑,不斷搖晃呼喊著他。奈何,他仍然緊閉雙目,毫無反應,只有微弱的喘氣聲表明他還活著。

心,不是一般的亂,寒菱焦急不安,憂心如煎,不知怎麼辦才好。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沉痛地注視著昏迷不醒的人。剛才,若不是他擋了那一劍,恐怕躺在上面的是她自己了。

命,是他救的,那麼她應該還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她低頭,對準那黑乎乎的傷口,用力吮了起來。

帶有毒性的血,腥得她幾乎想吐,費了好大力氣,她才勉強忍住。吸一口,吐一口,不停地迴圈。

一隻大手,緩緩地爬上寒菱的肩膀。她抬頭,對上那雙熟悉的黑眸,激動欣喜得幾乎說不出話。

白皙修長的手指,來到她的嘴邊,輕柔地拭去那裡的點點血跡:“傻瓜,血中有毒。”

“我不怕。你能捨身救我,我豈會見死不救。況且,我很小心,我沒事。”

看著她蒼白憔悴的小臉,尤政鴻知道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頭,俊眸又是湧上幾許憐惜,歪頭打量了一下四周,低低地問:“這……是哪兒。”

“我也不清楚。剛才推著你沒走多遠,天就下大雨,正好見到這間破屋,便進來了。政鴻,你現在覺得怎樣?你的臉還是那麼黑,估計毒氣還在體內。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彆著急!等雨停後,你出去附近走走,見到一種紫色的草,呈七片葉形狀,就採集回來,揉碎,敷在我的傷口上。”尤政鴻一鼓作氣地交代完畢,又昏了過去。

寒菱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一些,用力咳了幾下,將嘴裡的毒血儘量排乾淨,抱著雙臂,窩在角落那,默默祈求著外面趕緊雨過天晴……

大地沉睡,萬籟俱寂。旺旺匠柴火,噼噼啪啪地響個不停,偶爾還夾雜著吱吱聲。整個屋子繚繞瀰漫著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氣。

寒菱舉著剛剛烤熟的魚,來到尤政鴻面前,細心地遞給他。

尤政鴻對她感激一瞥,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接過木棒,狼吞虎嚥地品嚐起來。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寒菱也大感飢餓,不斷的咽口水。

尤政鴻見狀,把剛剛剩下的魚身部分遞到她面前,“蜻,你也吃一點吧。”

寒菱扁著小嘴,搖了搖頭。她真的很想吃,可嘴巴還沒碰到魚,她就想吐了。

尤政鴻凝視著她,心疼不已。她是個非常堅強、善良和能幹的女子。

不但根據他的交代,找到草藥幫他驅除毒氣;還撿來樹枝起火取暖和照明;又親自下河抓魚給他充飢。幾天的勞累,使她疲憊不堪;吃睡不好,把她折騰得消瘦憔悴。

“我們明天就回永州城。”他再也不忍心看她繼續被折磨下去。

“不行!你的傷還沒好,不宜奔波。況且,我們沒有馬車,怎麼回去。你再安心休養兩天吧。”

“可是你……”

“放心,我沒事的,我有野果充飢呀。”寒菱回到篝火前,抓起一顆紅彤彤的果子,放進嘴中。酸酸的味道,沁入喉嚨,將胃裡那股悶氣消除,她於是又撈起一顆,塞到嘴裡。

尤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