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柔弱的如同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小草。

楊崢憐意大生,溫聲道:“夫君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到了破羌城請了大夫,休養兩三日才漸漸好轉。

王買弄了一輛豪華馬車,楊崢才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但西平的這個家,能守住嗎?

沿途寒風如刀,在四面嗚咽。

彷彿無數亡魂哭泣。

楊崢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夏侯霸去了,就沒人在前面遮風擋雨了。

不過這亂世之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前腳剛到西都,後腳允吾的訊息就來了。

朝廷再次下達詔令,召夏侯霸回京。

夏侯霸還是置之不理。

雍涼秦都督郭淮則釜底抽薪,調走皇甫闓、段實等秦州將佐十三人,這些將佐都是關右之人,家族不是在天水就是在安定,不敢不奉命。

只有郭遁、楊濟等少數西平隴西出身的將領還站在夏侯霸一方。

郭淮只動嘴不動手,但雍州刺史鄧艾,就動手不動嘴,塢堡修到河對面,斥候終日在允吾城外遊蕩。

形勢前所未有的嚴峻。

雍涼諸將,對司馬氏最忠心的不是郭淮,而是鄧艾。

屋漏偏逢連夜雨。

曹魏這麼大的變故,蜀人不可能沒收到訊息。

姜維從沓中突然出兵,七千虎步軍,加上白虎文的四千胡騎,猛攻臨洮,隴西太守郭遁領兵抵擋,不敵姜維,兩萬剛剛組建不到一年的隴西軍一觸即潰,郭遁本人被俘虜。

蜀軍聲勢大振,直撲狄道。

夏侯霸親自提兵前去防守狄道。

堅城一座,重兵防守,姜維縱兵大掠隴西,毀壞屯田,在隴西如入無人之境,遷漢羌四千戶入蜀。

以前隴西屬於雍州,現在析置出一個秦州,權責也分散了。

而且姜維一萬多人北伐,明顯是掠奪性質的。

鄧艾作壁上觀。

郭淮也看夏侯霸的笑話,派出援軍,卻不是支援狄道,而是進駐障城。

楊崢領八千輕騎趕來,繞行枹罕,直抄姜維的後路。

姜維見好既收,領兵退回沓中。

蜀軍雖退,但秦州損兵折將是事實,一樣要上報朝廷。

對夏侯霸和楊崢而言是雪上加霜。

營中燃起篝火。

二人對洮水而置酒。

夏侯霸雙鬢的白霜越來越多,人看上去也更憔悴。

“老驥伏逡,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夏侯霸對著洮水吟起了魏武的詩句。

詩中有壯心不已,但經過夏侯霸的嘴出來,只剩下烈士暮年。

蒼涼而苦澀。

楊崢聽的有些難受。

夏侯霸卻不自知,或許也是故意為之,“你我若是生在魏武之時,當為國家上將!”

楊崢暗自翻了個白眼,你為上將是肯定的,自己就不一定了。

而且夏侯霸現在也是上將啊。

衛將軍與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同列。

僅在大將軍之下。

夏侯霸的感慨越來越多,“某十五便投身軍中,為國征戰三十餘載,眼睜看著這大魏的江山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如此困窘,無顏見列祖列宗。”

楊崢越聽越不對勁,“事尚有可為,四方忠心大魏之人極多……”

夏侯霸連連搖手打斷,“興雲出身軍旅,不知這些士族的德性,他們只忠於自己而已,文皇帝為代漢,開九品官人法,以求得到士族的支援,大漢四百年天下,尚且不能收他們心,更何況我大魏立國才不到三十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