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開山闢田一事就十分重要。誠如我方才所言,出錢闢田不可取,你一開頭,這種事必然傳開,今後他莊也照樣要求,你難道還出錢?”羅詔諫問。

“自然不會。”吳六解釋,“眼下之舉是不得已,急需不得不盡快開田。若讓農戶自己開,前兩年,甚至三年都必須減賦稅,這樣不利□□速籌集糧草。但出錢開,第一年養田,第二年便可正常收稅。”

“那過了這關,後續開田當如何?”羅詔諫問。

吳六答:“後續定不會再延續出錢開這個規矩。”

“百姓已嚐到甜頭,若不再出錢,何以促使其開田?減賦稅鼓勵開田在荒年可行,在豐年必不可行。”羅詔諫搖頭說。

沈淼暗點頭,說的不錯,古代農商有天塹之別,農民富裕的同時絕不會像現代人那樣選擇做生意來成倍增加財富,一旦豐收,確實無太大的動力墾荒地。

吳六卻是一笑:“詔諫之言固然不錯,但亂世既至,即便年年風調雨順,也難消*之災,自有大量流民湧入。在浙東道避難雖比不過巴蜀之地,但只要無戰禍,自然會有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賭的是中原會混戰多年,流民數量足夠開墾浙東道的山地。可若是不夠呢?”羅詔諫又問。

“以目前各方節度使互不相讓的現狀來看,流民只多不會少。若真出現不夠的情況,也無需擔心,先期開田的速度本就快,取消出錢開田時,可另擇一法做一個短暫的過度。”

“何法?”

“目前出錢開田方式為莊主人出錢,徵調莊內所有壯年農戶開墾。後續可改成徵調一部分人,對這部分人制定出一定的標準,這便會形成一部分人有錢賺,另一部分人沒錢賺,沒錢賺之人定然會想方設法賺到這筆錢。這時就可再開徵調,徵調要求必須在工期和質量上高於另一部分人,才給予工錢。如此便可讓兩方競爭,同時縮短工期。再後來便可只公佈開山闢田,及闢田的大致要求和工期。讓兩方,或者多方競爭,擇低價,質優的那夥人錄用。如此往復,所耗費的錢越來越少,修田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吳六道。

羅詔諫聞言不語。

沈淼則目瞪口呆的看著吳六,這不是競爭上崗,擇優錄取,壓榨勞動力的資本家思路嗎?好吧,他的歷史沒學好,只會被教科書上的那些,真不清楚古代到底有沒有出現過這類事。但不管出沒出現,用在處理這件事倒也可以,只是這會引發一個問題。

沈淼道:“要是到後來,修田所賺的錢越來越少,大家不願開田了,又該如何?”

“這還用問?”羅詔諫掃了沈淼一眼:“到那時百姓已覺得開田賺錢不划算,一旦公佈減稅鼓勵開田的政策,他們會紛紛選擇後者。”

沈淼頓時明白了過來。

羅詔諫則讚許的看了眼吳六:“不錯,是經深思熟慮過的。”

吳六謙虛一笑,忙說:“此法雖可行,但也有個致命軟肋,便是執行時必須有人坐鎮,隨時按開田數和流民數調整。但董昌有意奪取浙西道,今後戰事必不會少,我恐□□乏術。因而想請詔諫出山,坐鎮把關。”

羅詔諫聞言指著吳六:“不厚道,這活太吃力,還不討好,一不小心一世英名就沒了,想我都這把年紀了,你忍心看我被百姓唾罵?”

沈淼也跟著看向吳六,吳六競爭的思路是好,但這絕對是個得罪人的活,不能交給一個聲譽為重的讀書人去做。

吳六卻是一笑,拱手作揖:“這世間只有羅夫子唾罵天下的份,天下人哪敢唾罵您?”

羅詔諫聞言狠瞪了眼吳六,完了也是一笑:“也是,這種活也只有我羅隱的這張饞嘴才能勝任。”

吳六聞言忙致謝,羅詔諫不客氣接受之餘指著沈淼:“先說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