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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奇異?我這車子賜下時原就跑不動了。拉到京裡的車行,車工說是保養不當,軸承失修,給我新換上來,才有這般伶俐。”
回話的是吏部侍郎田從典,這一車裡竟然是兩個侍郎。
“今上還真是憐恤臣子,讓我們隨駕熱河,還特賜這東莞馬車。”
湯右曾感慨道。
“哼……我看不是今上恩賜,而是小人作祟!這車子,平日裡用用還行,讓我們隨駕出行,卻是別有用心。”
田從典則是不以為然,湯右曾有些訝異,順著田從典抬起的手看過去,車廂前方,玻璃窗外那馬伕的背,自然是高了他們一截。
“廣東督撫向宮裡供這馬車的時候,都沒說清楚,這是庶人之車。車伕高居於前,我等矮坐於後,大不敬!若是尋常來往,並不張揚,也就罷了。卻不想今上將宮中收到的車子盡數了臣子,還讓大家用這車子隨行熱河,我聽說這是趙申喬趙毒舌上了摺子後的事情。”
田從典氣呼呼地說著,湯右曾卻是呵呵笑了,“克伍啊,禮所及遠,不外人倫,你這是迂了。皇上車駕自是不能違禮,可我等臣子,怎能比照人主之諱?”
田從典無奈地低嘆:“就怕我等無腐儒之心,小人卻以腐儒之心欺之。”
湯右曾雲淡風輕地應道:“這粵地巧匠的功夫,皇上也是認了的。你難道還不知道,內務府專門改了五輅輦輿,加上了佛山粗簧,皇上近日出行,也少了諸多顛簸之苦,畢竟……”
說到這,他趕緊閉嘴了,皇帝身體已明顯有了衰態,可這麼徑直談論,也是大不敬。
一陣沉默後,湯右曾又開口道:“皇上還是沒什麼想法嗎?”
田從典搖頭:“有想法也不會表露出來。”
兩人不約而同,輕輕嘆氣。
京西某處宅邸,透過玻璃窗上凝滿水汽,屋內情形盡皆模糊,只隱隱見到一站一臥兩個身影。
“這玻璃窗是皇上賜的……眾人都說不僅絕風,還可完透光影,現在看來,終究還是有差。”
屋子裡,一個老者臥在暖炕上,指著那已經模糊一片的窗戶說著。
“皇上自是倚重李相的,今日我來,也是皇上說了,這天氣太寒,江南新進的羽絨襖輕便保暖,可得給李相備兩件。”
另一個人恭敬地拱手說道,炕上人正是李光地,聽到這話,掙扎著就要下炕,卻被這人攔住。
“皇上也說了,知李相身子不好,就不必見禮謝恩了,這不連熱河巡狩都沒讓著隨駕嗎?”
李光地並不理會,下了炕,恭恭敬敬朝那包衣物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才顫悠悠地由這中年人扶著回了炕。
“靈皋啊,君恩深重,臣子更不能挾恩忘本。”
方靈皋,也就是方苞,去年由李光地保舉出了刑部大牢,配在漢軍旗下,以白衣之身入值南書房,充當康熙的“詞臣”。可南書房是康熙隨身問政之地,方苞原本沉冷的眉宇,此刻罩著一層憂色,顯然是被康熙偶爾提及的政治題目給難住了。
“所以,你今次來,是想知道皇上對這儲位到底有何思量?”
李光地是方苞的救命之人,和他說話也就沒什麼顧忌,徑直這麼問道。
“皇上倒是沒有開口,只是這朝堂……現在都在風傳我是皇上取來專門謀劃這事的,若是心裡沒個底,應對之間出了紕漏,自家聲名還是小事,就怕累及李相。”
方苞這話說得小意,李光地卻是聽得明白,呵呵輕笑出聲。
“什麼布衣帝師,我都是知道的。”
聽到這調侃,方苞也是臉上憋得通紅,這稱呼就在朝堂之下傳著,要上了檯面,可是要害了他的小命。
“天子之事,就算一根毫,也會被千百倍放大,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