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又給我的賬戶上存了錢,我已經快忘了一百元人民幣長什麼樣了。

一看,衚衕已經睡著了。11點整一剎那整個宿舍區的燈光全部熄滅了,學校像是沉入大西洋的一艘巨輪。我能清楚地聽見面臨畢業的大四學生在返祖般地尖叫、報復似地摔桶和酒瓶、用勺子有節奏地敲擊飯缽,一聲蓋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像髒髒的小旅館裡面的無業遊民、流浪者、地下樂隊、離家出走的初中小女生,邊哭邊笑地狂歡。

宿管科的工作人員對此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他們同情這部分碌碌無為的大學生。在四年內既沒交上女朋友又沒什麼研究成果可言,而且畢業分配並非勝券在握,考研的希望更是搖搖欲墜或早已墜地身亡,四年來雄心壯志的理想已鏽成一堆廢銅爛鐵,在這種背景下做的傻事是可以用平常心去理解的。而我們卻似乎有了前兆,用表現出來的心平氣和掩飾心情的低落與狂躁,用平凡的方式打發著沒根沒據的日子想出色卻無法出色,我們注重衣著討論吃喝做一些沒有傷害力卻違反常規的事情。我們遊離在自我的空間裡,我們的生活得不到認可,與我相依為命的其實只有自欺欺人的小說淺薄的友誼和虛無的愛情。不管我在小說裡塑造了多少個聲情並茂的故事和烏托邦式的愛情,可是初下筆我首先得讓自己知道我沒有愛情。泡泡說沒有愛情的日子是可怕的,女人是需要愛情來協調內環境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給我的某種暗示,後來越想越覺得是暗示,胸腔便一陣陣潮溼,就像夢想分泌出的滾燙汁液。

親愛的朋友如果你找到一個理想的環境能讓我們快樂地生活並且彼此熱忱相信真愛,請呼127…8218039加密請加1314。我等待一個美麗而別無企圖的CALL的到來像一隻青春期的麻雀把我從現實與夢境的半空中銜回來。又有一刻我感覺腎臟在哭泣在唱歌,在慢慢以一種特別的姿勢蠕動。凌晨1點我收到拉酷酷打來的電話,他說他今天一直和七月在一起聊天,幫她在紙片賣書,他說他們今天談了很多與我無關的話題,比如說先鋒詩歌,存在主義等等。我問為什麼不叫上我。他說我們看見你和泡泡在一起就沒了叫你的興趣。他說你出來吧我們去卡拉OK好嗎?我想那是個好主意就答應了。10分鐘之後我爬牆出去找到他們去了紙片旁邊的一家歌廳,找了一間包房。七月還帶了個學妹,叫六月,是大一歷史系的,據說她和七月都在話劇團做事,還一起演過失敗透頂的歷史劇。我開開心心一會兒摟住七月一會兒摟住拉酷酷,但是我不怎麼喜歡六月,主要是因為她的打扮讓我有點不舒服,她剪梯形頭髮,嘴巴塗成咖啡色,褲子像船槳鞋子像小船,說話時眼珠子四處轉悠,說到興奮的時候兩隻手炒菜般地晃動,像患了哮喘一樣。她似乎對我和拉酷酷也不太感興趣,蹦蹦跳跳不理睬我,個別時候會親吻拉酷酷,還言不由衷地誇他迷人。

她還親吻了七月,她說七月也很美,可就是沒親我。七月在他們唱的時候就摸我的嘴和下巴,她說我的下巴很執著,有種咬牙切齒的不甘心味道。六月喜歡唱範小萱的歌,很努力,而且旁若無人,讓我心生敬佩。後來她突然不唱了,猛地撲向七月懷裡大聲哭泣,七月的手像能遮蓋住黑夜之光的長長絲綢,輕輕撫摸六月的頭髮,拉酷酷看了她一眼然後抽菸,小聲罵了句神經病。然後我和拉酷酷攀談起來,我們談了不少內容,期間還喝了兩杯茶。六月的哭聲漸漸小了,後來終於沒有了。她坐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從她的綠格子單肩挎包裡拿出化妝盒開始補妝,她在補妝的時候不小心打了一個飽嗝,她極力掩蓋,但還是被我們聽到了。我忍住不笑,拉酷酷越忍越想笑,六月站起來大罵:不要以為我沒男朋友好欺負,至少有兩打男人肯為我賣命,只要我願意的話,我隨時可以像皇后一

樣地生活!早上我和拉酷酷回了他的房間,七月分別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