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一次在陳濱林開口之前掛了電話。

氣死了氣死了。

那次單方面生氣的吵架後他幾乎有一個月不怎麼搭理陳濱林,每次聽到陳濱林說過自己沒事後就結束通話電話。後來陳濱林總是把自己身體情況拖到最後才說,先是問一堆葉易最近的生活再東南西北扯一通,葉易本來想他想得不行,慢慢態度就鬆動了。

半年後WHO終於將香港從疫區中除名,得到訊息的葉易馬上在劇組請了幾天假,去了香港。

他帶著墨鏡低頭從通道走出來,抬頭就看見陳濱林穿著筆挺硬朗的西裝,微微笑著看向他。

葉易拖著行李箱走近,陳濱林張開雙手,對他說:“這麼久沒見,來抱下吧。”

葉易裝作勉強的樣子,象徵性地抱了他一下就要鬆開。

陳濱林一隻手把他摟緊,一隻手壓了壓他的頭頂,說:“別動,讓哥看你長高沒有。”

然後他貌似遺憾地說:“好像沒有,哥還是比你高半個頭呢。”

光天化日,在機場這種眾目睽睽的地方摟摟抱抱實在是惹人注目。葉易有點不好意思,掙脫開來:“別抱著啦,好多人看。我現在是公眾人物要注意形象。”

旁邊有人來接過他的行李箱,陳濱林和葉易並肩走出機場大門,一邊對葉易說:“嫌哥丟你臉了?”

葉易扭頭打量了陳濱林一眼:“還湊合,也沒丟多大的臉。”

陳濱林在他耳邊低聲道:“等會揍你。”

葉易笑起來,眉目舒展。陳濱林也跟著笑起來。

熟悉得一點也不像一年半沒見過。

上車後陳濱林說:“今天幾點起床,累了嗎。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探望爸爸。”

葉易搖了搖頭:“不用,現在直接過去吧。”

陳濱林於是吩咐司機直接開車去醫院。

陳父住在威爾斯親王醫院的獨棟專科診療所裡,一層樓都是他的私人病房。

陳父閉著眼小憩,葉易放輕步子走近,低低叫了聲:“爸爸。”

陳父睜開眼,明顯是沒有睡著,聽力卻退化到如此近距離才能聽清聲音的地步。葉易意識到這點,不免有些心酸。印象中那個能抱著他逛動物園的父親,正在護工的攙扶下坐起來,和溫水服用下保心丹。

然而就是這麼虛弱的時候,陳父也不像普通病人一樣頹唐喪氣。相反,他連醫院的病號服都不穿,毛衣領口平整,坐起身時旁邊人上前為他披上大衣,腰桿依舊挺直,有種令人起敬的氣派。

陳父:“最近精神不太好,沒想到讓阿易一進門就看到爸爸躺病床上的樣子。剛下飛機嗎?”

葉易“嗯”一聲:“爸爸不舒服的話,還是躺著吧。”

陳父笑道:“不躺著。阿易被我嚇得都沒個笑臉了。”

葉易低下頭:“我沒想到您這麼……我應該早點來的。”

陳父見狀安撫了小兒子幾句,讓他不要想多了。

“爸爸都這個年紀,這些病是很正常的。不要因為你不在我身邊而自責,阿易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然而無論陳濱林和陳父怎麼勸,葉易都執意要留在病房內陪著陳父。他總有種預感,陳父現在的每一天,都是剩下日子中狀態最好的一天。追悔莫及被陳濱林留在大陸,對於這個將他抱回陳家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葉易連報恩都不知從何做起,只能笨拙地,在陳父睡著時安安靜靜待在一旁,醒來時陪他聊天。

陳父對葉易獨自一人的生活很感興趣,葉易就細細給他講自己做了什麼工作遇到過哪些人,從不提委屈和辛苦,陳父卻瞭然道:這份工作呢,就是人前顯貴人後遭罪。這一年多我雖然不在北京,卻一直知道你的訊息。小時候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