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被吸盡。他修長如藝術家的手指,圈住玻璃杯;杯緣扣上他的唇,杯光映襯他的臉,恍如玻璃與白磁爭輝,燦亮不能逼視。我忽然心絃震動,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這年紀的男孩發育未成,常見面板粗糙,痘痕滿臉,身材與五官的比例失衡,性格也不成熟,個個脾氣毛躁,言語幼稚,沒一點值得欣賞處。他們雖然出眾,或多或少都帶些缺點,但這一刻的侯燦玉是接近完美的!

他的外貌不比君啟揚成熟,性格卻更形沉靜,俊美中略帶稚氣,隨意一站,隨手一擺,都像幅名畫。

“名畫”忽然瞟我一眼,忘形的我這才回魂。他微笑地倒了杯水給我,隨口問:

“你體重多少?”

“四十一公斤。”問這幹嘛?我接過杯子。“謝謝。”

“君啟揚有六十二。”他歪了下頭又說:“陳豪生大概比他多個兩公斤。”

“嗯?”我喝口水,含糊地哼;那又怎樣?

“所以陳豪生的‘負重'度要比君啟揚好一點。”

“噗!咳咳……”我哈岔了氣;他果然看到了!

無視於我的狼狽,侯燦玉興味盎然地笑笑,又說:“看這情形,從君啟揚再轉向陳豪生,應該也不太難吧?”

“咳咳咳咳咳……”我嗆得說不出話;他這是什麼意思!?

待我咳夠了,他人蹤已杳,只留下餐桌上的水杯。

杯光散放著魅惑的餘韻,杯緣那抹濡溼痕跡,引人遐思……

我一時迷亂,竟換了那杯,就著痕漬啜飲。

朦朧間,廁所的門又開了。陳豪生出來就賞我一對白眼,怪我怎還在這兒鬼混,還不滾回去用功,我才從魔障中清醒。

老天!我剛剛在幹什麼呀!?

有種犯罪的感覺,羞愧與心虛油然升起,心中那一小點陰影忽地變成兩點、三點,繁殖得愈來愈多,漸漸多到讓我看不清前景,心惶惶茫茫。

心浮氣躁的國二暑假,世界又悄悄地翻覆。

駱家堯的梨渦,無端有些褪色;陳豪生的罵人聲,也聽似有氣無力;就連君啟揚的疼寵,都開始讓人厭膩;而侯燦玉則有如一縷陰魂,驅之不去。

“親我一下。”我仰著頭對君啟揚說。

“嗯?”他有些驚訝,隨即一笑,撩弄我的頭髮,像撫摸動物毛髮般寵溺。

但他沒回應我的要求。

“親我一下嘛!”我可憐兮兮地又說。

他皺眉,左看右看,衡量我的認真度。一會兒,他終於確認我的堅持,慎重而緩慢地垂下頭;我心裡一喜,閤眼期盼。

但意料中的吻卻落在額頭上,我懊惱睜眼,君啟揚正對著我微笑。

“你真可愛。”語氣彷佛我年紀小他一大截。

同樣的稱讚,以前我開心得飄飄然,現在卻激不起半點波瀾。

“餓不餓,我去弄點東西吃,你等一下。”君啟揚又揉揉我一頭亂髮,張羅去了。

留下我怔怔地想,我這算“水性楊花”嗎?十五歲的女孩不該煩這課題,這課題卻幾乎成了我的“暑假作業”。

都怪他們的魅力不像十五歲男孩子。

暗戀不算一段故事,所以從駱家堯轉向君啟揚,我心安理得;和帥哥意外有了肢體接觸,臉紅心跳是正常生理反應,所以和陳豪生的那一樁,也勉強可以原諒;但侯燦玉的這筆帳,要怎麼算?

“抱歉,借我一支筆。”

說鬼鬼到!他陡地出現在樓上,我照例又嚇了一跳。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驚恐地問。君啟揚怎沒告訴我他也在?

“比你早一點嘍!”侯燦玉伸個優雅的懶腰,下了樓梯。“君啟揚的家人不在,我打算今天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