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靈秀?」

「你想想,」邱晴老氣橫秋地說,「這世界能有多大。」

曾易生聽不出她語中滄桑,一徑說:「曹靈秀明年要到美國去唸茱莉亞學院了,修鋼琴,成績好的話,可能會成為國際聞名的音樂家,說不定會在卡納基堂演奏。」

他是那樣替她高興,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有顧及邱晴的心理。

這還是邱晴第一次聽到世上有間茱莉亞學院,想像中在天際雲邊一個近仙界高不可攀的地方,曾易生跡近傾慕的語氣又把它拉得更遠更高。

邱晴馬上多心變色,他莫非要以曹靈秀的高貴超脫來形容她的低俗?若是有心氣她,還可原諒,偏偏他又似無心,則更加可惡,捧一個來壓一個,至為不公。

曾易生猶自說下去:「幾時我介紹給你認識,她才十九歲同你有得談的。」

「我有事,」邱晴站起來,「我想先走。」

曾易生一怔,這女孩子真是瞬息萬變,坐得好好的。忽然之間又不高興了,難道言語間得罪了她?

說時遲那時快,邱晴已經站起來離座,待曾易生付過帳,走到門口,已經失去她的蹤影,他像個呆瓜似地站一會兒,只得叫車離去。

邱晴一出門,心裡還希望曾易生快點追上來,他應當速速扔下一張鈔票,三扒兩撥拉住她,說數句俏皮話,把剛才不愉快的事忘掉。

但是沒有,講俏皮話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真笨,」有人在她身邊說,「完全不適合你,他配不上你。」

邱晴吃一驚,轉頭望去,站在她身邊,穿套白西裝,戴著墨鏡的,正是麥裕傑。

邱晴不去睬他。

他怎麼會知道這許多。

「小妹,我就坐在你們後面,你沒看見我。」

邱晴漲紅了臉。

「我的車子來了,送你一程。」

邱晴與他上車,曾易生待車子駛遠才出來。

麥裕傑說:「我最看不起這種人,他充什麼,他還不是同你我一樣,早些日子出去,就當自己上岸了,像個觀光客似談起城寨來。」

邱晴震驚。

她真沒料到麥裕傑會這樣瞭解她的看法。

「那種假人,才不能滿足你。」麥裕傑笑了。

邱晴怔怔地看著前方。

「那種假人,正好配白麵孔白衣裳坐在鋼琴前過一生的洋娃娃。」

邱晴的心頭一熱,沒想到要由他來安慰開導她。

「邱家的女人都是活生生的,勝他們多多,你要是願意,我也可以送你進最好的學院。」

邱晴微笑,她一向不是任性的女孩,一點點平息下來,她說:「我不要同什麼人爭。」

麥裕傑看她一眼,「可是你生他的氣了,你從來不屑生我的氣。」

「到了,我可以從賈炳達道走進去。」

「不管你怎麼想,我們才屬於同一族,」麥裕傑頓一頓,「你會發覺,你與我在一起,才能毫不掩飾做回你自己。」

最令邱晴氣餒得是,他說的都是實話。

「你有邱雨就足夠了。」

麥裕傑拉住她,「何必去高攀人家。」

「你放心,」邱晴說,「我才不會去高攀任何人。」

「那很好,我不會袖手旁觀看你受委屈。」

她下車,走到一半,又打回頭,蹲在車旁,同麥裕傑道:「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姐姐。」

「這是我私人的事,」他沒有正面回答,叫司機把車開走。

邱晴回到陋室,躺在床上。

是有另外一種女孩子的,她見過她們,清麗脫俗,生活環境太過完美,使她們的智力永遠逗留在某一個階段,她們住在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