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潤滑的體膚用漢地的綢緞包裹;

頭髮似梳過的絲綾,絲綾塗上了玻璃溶液。”

那是怎樣的美女?每每聽流浪藝人說唱的時候,他都會遐想。

《羅桑嘉措》貫穿了他的童年,不同於《格薩爾王》,那太遙遠,羅桑是個活生生的,跟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人,一個英俊健壯,身手不凡的英雄。人們傳說他為了那美麗的丁青桑瑪黯然神傷,發誓終身不娶,憂鬱的英雄讓無數美女前仆後繼。在雲丹小小的心靈裡,羅桑就是偶像。

後來再見到,羅桑已經開始發胖,沒有關係,吐蕃人喜歡健壯的人,在唐朝,胖乎乎的楊玉環可以是美女,在吐蕃,胖乎乎的羅桑嘉措也可以是英雄。

可是,一個英雄不會走路躡手躡腳,像老鼠過街似的沒有聲音,就為了不嚇著那個膽小的死丫頭;一個英雄不會刻意壓低了聲音,像蚊子似的哼哼,就怕聲音大了,一口氣會把那個比蒲公英還輕的死丫頭吹走;一個英雄不會聽到那個死丫頭叫一聲‘阿爸’,就喜的渾身肥肉如那曲河的波浪翻滾?

他開始懷疑起阿奴母親的身份。多吉舅舅說過,他們來自‘白瑪崗’,就是蓮花山。

難道阿奴就是那個丁青桑瑪的女兒?仙子女兒的嘴會像蜜蜂尾巴上的刺一樣毒?天大的笑話。

他轉頭看見阿奴朝他做了個手勢,模仿一隻雞的手勢,阿奴在罵他‘吐蕃公雞’。死丫頭,自己像個瘦皮猴,還每天給他取綽號。仙子的女兒,哼!他鼻子裡哼了一聲,一粒米嗆到了喉嚨,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嚇得餵飯的卓瑪以為自己喂太快了。等他咳停了,趕緊揭開他的衣服,看見胸前棉布條沒有滲血,唸了聲佛,放下心來。

他看見阿奴伸長脖子,見他沒事,臉上似乎放鬆了些。

隨後幾天,他想方設法打聽阿奴的來歷,特別是她的母親,可惜收效甚微。

卓瑪不知道,只知道是羅桑的女兒,母親不詳,羅桑曾千叮萬囑要照顧她。

古戈反問:“你問這些做什麼?”

別人他不敢問。

舅舅肯定知道,雲丹想起多吉,眼淚唰的留下來,他偏著頭,眼淚滲進枕頭裡,阿媽阿爸也不知道怎樣了。

“嘿。”一隻棉布做的指偶花公雞在他眼前晃了晃,阿奴伸頭見他眼窩裡有淚,有點訕訕的:“很難受嗎?”

昨天聽說雲丹鴉片癮發作,劉仲第一次看見鴉片癮發作的樣子,他偷偷跟阿奴說:“臉都變形了,真可憐。”

阿奴很不厚道的想,雲丹的臉瘦成那樣,就是不變形也不好看啊。

她央著沈青娘和阿蕾連夜做了三個布指偶,一隻粉紅豬,一隻花公雞,一隻小翠鳥,阿蕾的配色很大膽,花公雞就是她做的,很可愛。

粉紅豬給了劉仲,他看見那隻豬鼻子上有條蜈蚣疤,正不高興的哼哼。雖然他嘴上說不介意破相,可是被別人指出來,卻很不是滋味。阿奴點點豬頭:“看見沒有,你就是這樣,面對現實吧,反正你原來也不好看啊。”劉仲氣悶。

雲丹抓過那隻公雞,學著套在自己手指上,彎了彎手指,紅豔豔的雞冠抖一抖,很有趣。

阿奴見他喜歡,也高興起來,彎著自己的指頭:“你看,我是一隻翠鳥,漂亮吧。”

兩隻鳥頭並頭靠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雲丹臉一紅,縮回公雞,問道:“你阿媽是丁青桑瑪?”

“丁青桑瑪是誰?”阿奴反問,心裡嘀咕:“難道是羅桑的老情婦?花和尚,也不怕得髒病。”

見阿奴不知道,雲丹笑起來,的確,仙子的女兒怎麼會是阿奴,雖然她也很漂亮。

羅桑大步走進來,地板隨著他的走動顫抖,阿奴笑道:“阿爸,輕些,地板會哭的。”

羅桑的臉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