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梅溪鎮工作也有大半個月,除了鋼廠那裡,梅溪鎮的其他工廠企業,我也大概瞭解一下,基礎很薄弱啊。鎮上的工商稅這一塊,這兩年就沒有什麼明顯的增漲,老何你肩上的壓力不少吧?”

“咱是關著門說心底話,出門就不認,”何清社還以苦笑,說道,“很多資料都可以造假,生育啊,工業產值啊,什麼的都好造假,唯有稅收,特別是工商稅費,很難造假。鄉鎮報什麼資料上去,相應的稅款都需要實際上解到縣裡,然後才會按照一定比例返回給鎮財政……”

說起這個,何清社是一肚子的苦水,以往他在梅溪鎮抓不住什麼權,但要挨訓、遭罪的事,杜建就把他頂上去,他作為鎮上,卻又沒有辦法完全推脫掉。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造假,”何清社繼續說道,“以前,鋼廠的效益相對較好,資金也相對活絡,鎮上稅收完不成,就從鋼廠抽一筆款子補上去。等著縣裡返回,再補回去。就算有些短差,就算是鋼廠向鎮財政上繳的盈利,反正都在集體的口袋裡。現在鎮上財政是大包乾,縣裡也不對梅溪鎮提什麼指標了,所以也不怕完不成稅收指標會丟烏紗帽。不過呢,這兩年物價漲得厲害,梅溪鎮的稅收漲不上去,每年就稅收及非稅收入,就保持在六百萬左右,又不能短缺了哪一項開支,手就緊了啊!”

“也是,”郭全說道,“其他不說,就是政府人員的工資福利,這一兩年都沒有怎麼漲,下面就怨聲載道。不要看現在離年尾還有小三個月,鎮上就有人在討論年終金了……”

“鵬海貿易註冊在梅溪鎮,每年能直接給鎮上帶來的教育附加及城建稅,可能也就五六萬元。這個數字是不大起眼,但鵬海貿易既然註冊在梅溪鎮,那就要從梅溪鎮租地租樓,就會給鎮上帶來比較可觀的租金收入。運輸公司的營業稅種,應該是完全歸劃鎮上的收入吧?”沈淮有些不確定的問郭全。

“對,”郭全精通財稅,說道,“鋼廠從鋼材運輸一項上去看,衍生出來的稅源,大約能有二十來萬。不過運輸隊通常都沒有什麼註冊地,只要有稅票證明完稅,在哪裡交稅都一樣。要是鵬海貿易能保證,跟他們掛鉤的運輸隊,都在梅溪鎮完稅,也是相當可觀的……”

沈淮說道:“我算得沒有老郭這麼細,但也知道鵬海貿易設在梅溪鎮,是能給鎮財政帶來一些改善,也能促進就業,這也是我希望由鎮上出面去協調貸款的主要原因。鄉鎮要拓寬稅源,增加財政收入,還是要主動去扶持個體戶及企業的發展……”

“從鎮上的角度,出面協調當然沒有問題,”何清社說道,“不過現在要信用社擠出三四百萬的資金出來,怕是有些難度啊……”

從六月中旬國務院出“十六條”,收緊銀根以來,下面的銀行機構就不敢亂放款了,何況鵬海貿易還是私人企業。

何清社心想鎮上現在還沒有這麼大的臉面,叫資金本來就緊的信用社,拿三四百萬的資金借給一傢俬人企業。

梅溪鎮的經濟發展很一般,鎮信用社的吸儲能力很薄弱,每年能用來放貸的總盤子,可能也就兩三千萬的樣子。

要鎮信用社一下子給一傢俬人企業放三四百萬的款子,這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鵬海貿易所貸資金,將確保向鋼廠進購鋼材,”沈淮彈著菸灰,說道,“實際上鵬海貿易從信用社貸款,不需要把貸款真的就提出去,另外在信用社開一個帳戶,鋼廠也在信用社開一個帳戶,款項的劃拔,就直接在信用社內部轉帳。信用社不會有資金壓力,相反的,鵬海貿易還會將他們從其他地方籌來資金,存入信用社的帳戶裡……”

說到這裡,沈淮側過頭問郭全:“老郭,你看這個方案,信用社會不會接受?”

“要是實際對信用社的資金壓力增加不大,還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