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不肯認為你錯了!我活著的二十八年來,有那麼多的機會,你卻從不肯告訴我,我的真實身份。我的媽媽不是蔡青奕,我的媽媽是白合……那個清幽淡雅,那個高貴而又溫柔如水的女人。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迷茫掙扎了許久,我一直都在尋覓,就算沒有線索,可我也想要找到我的媽媽。無數次,我想和你攤牌,想問你,她究竟在哪裡,你是不是知道。可是我從未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情形……你還會給我一巴掌打碎我的妄想。你怎麼可能會告訴我?連我的身世都不肯告訴我的父親,怎麼可能告訴我的母親在哪裡?”

用力的嚥下喉間的哽咽,有液體緩緩的從眼角流下。她並沒有哭,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在哭,是那樣的東西自己流了下來,是那樣的東西……在同情她,不是她的心。

抬頭,青蔥般的白嫩手指輕輕的從第一根手指印往下劃,每劃過一根,就火辣辣的痛,痛過之後還要被鹹鹹的鹽水浸泡折磨。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哪裡比得上她此刻的心,再一次被扒開傷害的心呢?

薄光捏了捏拳頭,她眼裡的恨意越來越濃,濃的灼傷他的眼,他的心。她就那麼恨他?

張口語言,薄荷卻突然一笑,這個笑打斷了薄光的話。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找到她!”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呵……”薄荷一聲冷笑,“我的倔強,你可以試一試。”

薄光挑眉,她的態度又變了,輕佻而又讓人訝異。可是她捱了耳光的那半邊臉卻腫了起來,高高的腫著。眼淚停了,可是眼裡卻依然是溼潤如水,就好像她的母親一樣,倔強的時候讓人又恨又疼,就連這一句話說的都一模一樣“我的倔強,你可以試一試。”他清楚的知道白合當年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也?

放下手,輕輕的握著拳頭,薄荷看著薄光態度開始變得平靜,眼神也波瀾無驚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看著一個陌生人,然後說著最平淡無奇的話:“從今以後,我和你,和整個薄家,都斷絕關係!”眼眸輕轉,身子一側,將自己腫的那半臉對著薄光。薄荷嘴唇輕勾,笑得那麼難看詭異,卻讓薄光的心無端無盡的顫抖橫生,可她的話還未完,這一次口氣變得冷漠而又決絕:“從此,我不再是這個家的大小姐,也不再是你的女兒!”

轉過身去,步調優雅的朝著門口走去,薄光伸手想要喊她一聲,可是那句話卻梗在喉嚨怎麼都喊不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只不過想和她好好說句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背後的書桌上,平攤的是紙張上抬頭只寫著兩個草字:遺書。

*

薄荷穿上棉襖戴上衣服上的帽子,一路向下。

“小荷……”奶奶輕喚,薄荷腳步依舊不停繼續往前。

爺爺從房間裡出來也看到她,輕喚了一聲:“小荷爺爺想和你說說話……”可是她也像是沒有聽見,繼續向樓下跑去。下了樓,田媽跑出來,一臉擔憂的看向帶著棉襖帽子的薄荷輕喚:“大小姐……”

“田媽,我不再是這個家的大小姐。”薄荷的腳步終於一頓,看向田媽輕輕的道,“我……走了,田媽再見。”

田媽的臉上閃過訝異之色:“大小姐你的臉……”薄荷再次邁步,大步而去,田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在背後大喊:“你不吃了飯再走嗎?你最喜歡的菜我都準備好了,都是最清淡的,還有藕燉排骨……”可是薄荷也不再聽田媽說完就跑出了玄關,一路不停。

戶外的冷風颼颼的颳著,臘月裡的天,如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薄荷臉上的火辣開始變成了痛,牙齦都有了感覺。她臉上的肉似乎特別的嬌弱,一個巴掌卻像是被打了十個巴掌似的,簡直挨不住!跑出大門,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