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間,聽得她喃喃自語;睜了眼,湊近一聽,卻從她含糊不清的夢話中,聽出了三個字不斷的重複。

周宇鶴!

這三個字,從她嘴裡一次次的重複著,竟像是情人間的牽掛一般,道不盡的纏綿悱惻。

坐在床邊,聽著她的喃喃自語,目光落在手腕處,她親手所結的紅繩之上。

是不是很可笑?這一切實在是太過諷刺!

最愛的人在身邊,卻喊著仇人的名字;該說老天耍的太狠?還是該說命運捉弄?

嘆了口氣,轉身坐回床上。

“蟬兒,醒醒。”

喊著那人,必是夢到了什麼;擔心是莊映寒的夢境,只能將她搖醒。

平日裡點了香也難以睡沉的人,今晚卻是搖了許久才將她搖醒。

她一睜眼,眸中卻是透著殺意;北宮逸軒傾身欲將她扶起來,她卻是迅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我殺了你!”

四個字,在意料之中。

“蟬兒,是我,我是逸軒。”

他開口,她意識清醒了,這才抬手揉著眉心。

“可是夢到了什麼?”

扶著她坐起,看著她疲憊的模樣,北宮逸軒自是疼惜。

揉著眉心的手,改為用力的按著太陽穴;只覺得腦袋脹的厲害。

“夢到周宇鶴了,他拿著刀子要削我。”

她的回答,北宮逸軒沉默不語。

盤腿坐到她身後,讓她躺到腿上,這才給她輕按著頭皮。

指上的力道,忽輕忽重;一股暖流自指尖劃過,令脹痛的腦袋緩解了許多。

“逸軒,我沒有想今日之事,我也沒有去想莊映寒的過去;自打發惡夢以來,今晚還是第一次這般容易入眠。夢裡沒有莊映寒那些過去,也沒有駭人的場景;只是不知怎的,就夢到周宇鶴拿著刀子要削我。”

非她所願,她也不知如何解釋會做這樣的夢?

“我明白。”

柔聲回著話,他的眸子,似漩渦一般划著圈圈漣漪。

“許是今日受莊映寒影響,過些日子便好了。”

他這般安慰,她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待她舒服了,二人這才相擁而眠。

二人都想著,或許是因為莊映寒之故,受了刺激,身子有些反常。

都認為,休息好了便沒事兒了。

次日天明,二人梳洗妥當,便去用膳。

先是用了小米粥,再試著喝燉了烏雞的參湯。

昨日情況重現之時,再次慌了眾人。

雖說反覆試驗有損身子,可到底是不是隻能吃素,也得給個結果出來才行。

如此反覆了三日,直到她吐的瘦了一圈,北宮逸軒這才冷著臉阻止:“不必再試了,從今日起,只能吃素!”

他一下令,廚房裡的東西全部都換了。

若說只能吃素,不能調理身子是北宮逸軒所痛恨的;那麼接連幾夜都夢到那人,就是北宮逸軒所不能容忍的。

老天為何如何待他?非得讓那人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日子,就這般忙忙碌碌的過去了。

東周五皇子帶著皇妃回國,長長的車隊,從質子府一路而行。

得了命令,守在城外的東周侍衛,也在今日戎裝相護,好生氣派。

小皇帝攜重臣相送,北宮逸軒坐於高頭大馬之上,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穿過街道,走過城牆。

馬車出城那一刻,周宇鶴掀起車簾,看向城牆之上。

周宇沫走時,她在上頭相送,她情緒低落,傷懷離別。

如今,他走,她卻連相送也不曾!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