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萬一,似安者,山野丘澤之間,車載斗量。”

“哈哈,安石過謙了,依朕看,江左人物無出閣下之右!”李躍一口飲下。

“陛下謬讚……”謝安手輕抖了一下,樽中美酒盪出幾滴。

一杯酒飲下,李躍面露殺氣,“閣下方才所言不錯,疫病、長江,皆為天塹,然,朕可以屯精兵於江北,招募江淮勇者,打造戰船,建康近在咫尺,將何以拒之?”

我現在攻不過長江,卻可以天天懸在建康頭頂上。

江東可以防守一日、一月、乃至一年,但天天這麼提心吊膽的,江東日子還過不過?

士族們還怎麼風流快活?

這絕非危言聳聽,北方已打造戰船多年,再等個兩三年,樓船也不會太遠。

建康是江東最大的軟肋。

謝安輕吐出一口酒氣,還是那麼的從容自若,“陛下莫要忘了,遼東、幷州、關中皆在胡人手中,大梁國力傾注於江淮之間,北方只怕不會如此安寧,經此大敗,十年內江東無力北伐,然則北方諸胡卻有染指關東之意,陛下萬萬不可懈怠。”

梁國也有梁國的問題,中原四面皆敵,全靠武力令四夷懾服。

慕容恪、慕容垂、苻堅都不是泛泛之輩,連拓跋什翼健也常有南下之心。

謝安果然名不虛傳,幾句話就直擊梁國要害,偏偏還是一副為梁國著想的語氣,讓人挑不出毛病,不知不覺就讓人生出好感,從而不想反駁。

“憑藉此戰,五年之內,無論苻堅、慕容恪、拓跋什翼健,皆不敢動,五年足夠朕混一南北!”李躍沒被謝安的言語蠱惑。

“陛下雄心壯志,令人仰慕,然則五年之後,只怕遼東、關中愈發強盛,天下之事,誰人能定論?當年石趙一統北國,擁百萬之眾,兩敗於燕,三敗於涼,石虎卒亡,諸子相殘,冉閔得勢,北土淪為屍山血海,陛下崛起,不也是四五年間麼?”

謝安撫動衣袖,眼神忽而變得深邃起來。

從江東視角上看,梁國雖強,卻還沒強到當年石勒石虎的地步,北方勢力,興亡交替,五年時間變數極大。

江東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謝安這是以最平和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果然,耍嘴皮子,李躍不是他的對手,只要江東水軍在,謝安就有底氣在此長篇大論。

李躍乾脆以退為進道:“既然如此,閣下請回!”

江東既然這麼硬氣,還來談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