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的小少年,雖然託蘭西表演得很有趣,但是當他說到自己一無所有時,契約連結的那一份疼痛卻是真實存在的。

他是在開玩笑嗎?還是把自己的真心話藏在一個個不經意的殘酷玩笑中,期待著試探出別人的真心?如果那個被試探的笨蛋真的把這當做一個玩笑,回答道,“我不需要你這樣沒有用又殘廢的傢伙”,那麼,一直很脆弱的託蘭西會不會一邊在心裡哭泣,一邊大笑著回答,“我也不需要這種笨蛋啊!”

這個笨蛋就是他自己。託蘭西說,他也不需要自己。

再來看這個問題,他是在問,他如此的沒用,真的會有人需要嗎?

“嗯,我想買下你。”葉輕舟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翻出來,裡面空空如也,“不過我很窮,恐怕付不起你的身價。”

“我的身價也沒有多高啊,畢竟我只是一個可憐的賣火柴的小男孩罷了。”

“不,在我看來,就算是所羅門王所有的財寶堆在一起也沒辦法買下你哪怕一顆手指甲。”

“真會說話啊,你,既然如此,我身價這麼高那麼我也就不需要你這麼一個窮的連外套都沒有的傢伙來買我了,我要去找最大王國的國王,過最好的生活,再見了,窮光蛋!”說完轉身就走,不過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託蘭西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大喊道。

“當然其強行把你帶回家,看到這麼大一塊財寶還放著他到處跑,我腦子裡又沒有坑。”說著,看了眼懷錶,把託蘭西的臉頰按在衣服裡包好,用比來的時候更快速度賓士。

“你真是一個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託蘭西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隨即皺著眉頭,一副垂憐可憐人的驕傲模樣,“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不過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用著開玩笑的口氣,葉輕舟卻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意味,他低下頭看來眼託蘭西的臉,一樣的表情,除了眼睛顏色有點深,像有黑暗沉澱在裡面,一到光線明亮的地方就和平時沒有絲毫差別了。

似乎只是眼花。

這樣緊趕慢趕終於在十一點四十分趕回了託蘭西宅邸,他帶著託蘭西來到一片庭院,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睜開眼,直到我說可以。”

“能問為什麼嗎?”說著,卻沒有人回答,似乎那人已經離開了。

託蘭西閉著眼睛,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黑暗中,閉著眼睛讓五感更加敏銳,連雪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收錄在耳中。

啪嗒,啪嗒,啪嗒,那樣的聲音,如同村子被燒掉後,灰色的煙塵落地時的哀鳴。

這樣的聲音,他無比憎恨。然而就在他出生的這一天,整個世界被這種不祥的聲音所包裹,像在嘲諷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他一無所有,上帝就是這樣一個可惡的傢伙,富有的人坐在財富堆積的寶山上,揮霍整個世界,而窮人卻連僅有的一點溫存都會被毫不留情地奪走。

多的,讓他更多,少的,則連那一點都剝奪。

所以一無所有的他,連最愛的弟弟都被別人搶走,成為肚子裡的食物。他恨,恨賽巴斯,恨村子裡的人,恨老頭子,還有。。。自己。

如果自己的存在只是為了給那些擁有很多人添上一筆財富,然後赤。裸。裸地死去,那就怒吼吧,蓋不起大廈的自己,難道還不能讓他傾坯嗎?

他想毀滅一切,只是懦弱的自己還是被蜘蛛的溫柔束縛,居然想著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寄希望於可悲的希望和幸福,忘卻自己出生的徹骨仇恨。

這樣的自己。。。讓自己感到噁心。

這樣想著,他不打算再聽葉輕舟的吩咐,徑自張開眼睛,生日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存在的。。。

他呆住了。

雪紛揚而起,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