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下來,在連退三步之後,他的前腳虛點,後腿落實,如一頭待動的獵豹,緩緩地叩擊著腳下的木臺。

“篤篤篤……”其聲響起在木臺,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了幾分詫異,其中也包括了韓信。但韓信的心中除了詫異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心驚,他彷彿聽出了這聲音中似有一股韻律,正在左右著自己劍鋒擺幅的節奏。

這隻因為他身在局中,在其他人的眼裡,章窮此舉更像是自殺,面對韓信如此凌厲的劍勢,不作抵抗就是自殺。

“轟……”劍氣織成的網卻炸了開來,章窮沒死,倒是韓信退了幾步,因為就在所有人以為章窮必死的那一剎那,章窮一腳踹入了劍網的中心。

這的確是霸烈的一腳,完全展示了章窮腿法的精華所在,不僅有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更有匪夷所思的角度。

劍網潰散,韓信借一退之勢卸去了這如巨杵般衝擊的巨力,劍鋒再揚,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亮麗的弧跡。

章窮沒有乘勝追擊,更沒有迎劍而上,他的身體突然如一杆標槍般倒射而回,同時,他的手以快得讓人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伸向了髮髻。

這就是他身為高手的經驗讓他作出的最明智的選擇,就算他的腿勢已經完全佔到了上風,也要選擇放棄,因為他心裡清楚,任何腿功,不管它有多麼的厲害,都很難置敵於死地,也難很拯救自己,要靠,還得靠他髮髻上的那枚藥王針。

藥王針,一個很有內涵的名字,每一個能被稱之為“藥王”的人,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用毒解毒,因為他們知道,有的時候,最毒的毒藥才是最顯奇效的良藥。

所以章窮的藥王針,就是毒針,匯聚了三種可以排名天下前十的毒藥,完全可以做到見血封喉。

在章窮的記憶中,這枚貌不驚人、形狀古樸的藥王針,至少在他生命遇到威脅的關鍵時救過自己三次,也就是説,依靠藥王針,他揀回了三條命,希望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很自信,只要藥王針在手,他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可偏偏就是這一次,他卻失算了,因為有人根本就不想看到他把藥王針抓到手中。

“嗖……”他的手剛一抬起,心頭便生出一種莫名的徵兆,就像是一頭亡命奔逃的野狼,一頭撞進了陷阱中一般,他感到了一道電芒振出的罡風划向了自己手腕將去的路線。

“呀……”他慘叫了一聲,是一種痛徹肺腑的嚎叫。他明明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卻偏偏躲不過去,只因為敵人的動作太快。

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痛,至少有三根經脈已然切斷,手掌無力地下垂,雖然距髮髻不過一尺的距離,卻再也靠不過去。

他已看清,在他的手腕上,赫然插上了一把七寸飛刀。透過刀光,在虛空的那一端,卻是紀空手那帶著微笑的臉。

章窮心中的驚駭簡直不可言喻,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一切動作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這種感覺實在可怕,就像是棋手對奕,對方的算計之精,已經看到了自己要下的五步棋之後,這讓章窮深深地感到了恐懼。

難道自己真的要將生命留在這裡?

章窮的心中不自禁地生出這個念頭,已是再無戰意。他只想逃,逃得遠遠的,只要讓他逃過這一劫,他甚至願意永遠遠離這個江湖。

“轟……”他藉著這一痛激發出來的力量,雙腿一動,蹬裂木臺,企圖從裂縫中逃逸。

他的算盤打得不謂不精,卻沒有想到韓信的劍鋒算得更精,“呼……”地一聲,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斬向了章窮下落的身體。

“啊……”章窮頓時感到一股至寒之氣侵入了自己的腰間,然後他便聽到了“噗……喀……喀……噗……”的一串怪響。

怪響來自於章窮的腰間,赫然是劍鋒破體與刮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