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槳翻櫓動,破水而行,一船二人向湖心悠然劃去。

澄雲湖湖在城中,足有數千畝之大,湖中小島不少,大船更多。船隻穿梭來往,極是熱鬧。

兩人相對而坐,都沒有説話,那老者雙手搖槳,黑槳出沒於白水之間,蕩起道道波紋,擴散開來,煞是好看。

在前方百米處的一個小島邊,停泊著一艘巨大的樓船,船上裝飾豪華,燈籠無數,可以想象夜間的燈景。紀空手所乘的這條小船正是向樓船飛快駛去。

“嘿嘿,你的膽子果真不小,所謂藝高人膽大,想必你的身手一定不弱。”眼看就要靠上大船時,小船突然停了下來,那老者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竹笠下的真面目。

竹笠下的這張臉已有了幾分老相,笠下散落的幾縷髮梢與臉上的鬍鬚俱已花白,只有當他的眼芒暴閃而出時,才可以看到那眼芒深處的點點精光。

紀空手淡淡一笑,看他一眼道:“膽大,藝高,與這竹筒魚又有什麼關係?難道為了吃這道竹筒魚,你還要考驗我的武功不成?”

“你無須插科打諢,既然敢上我這條船,我們就不妨開啟天窗説亮話,你到底是誰?”那老者厲聲道,在他的手上,已然多出了一副魚叉。

紀空手連老者的臉都不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水中的波紋,沉聲道:“你又是誰?”

“老夫張樂文乃北域龜宗的七罈使者之一。”老者冷聲道,聽在紀空手的耳中卻吃了一驚,因為他曾經聽車侯説過,在北域龜宗除了李秀樹之外,能位列七罈使者的人無疑都是厲害角色,相傳每壇之主都有一門絕技,比及江湖上的一些掌門有過之而無不及,無一不是勁敵。

紀空手並不為張樂文的身分感到震驚,事實上當他一進八里香茶樓時,就預感到了這是李秀樹佈下的一個局。

事實上,靈竹公主的失蹤,只要是明眼人,便知肯定與李秀樹一干人有關。而他們的行動似乎有些反常,好像是故意留下線索讓紀空手找到一般,不過,李秀樹算定,就算紀空手他們明知是個陷阱,也一樣會睜著眼睛往裡跳,因為,紀空手等人已別無選擇。

讓張樂文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來者只有紀空手,並沒有李秀樹所説的龍賡與陳平。雖然他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對他來説,無論是來一個,還是三個,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來者必須死,這無異是一次地府之行。

湖風吹過,並沒有帶來盎然的生機,反而多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小船不長,只有兩丈,在紀空手與張樂文相距的空間裡,風不能入,全是肅殺。

張樂文的臉上已有了一絲怒意,他原以為對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至少會有一些反應,因為“山海夜叉”張樂文在巴蜀武林可説是眾所周知。但是,他失望了,因為紀空手的目光依然在看著那起伏有致的水紋,淡淡而笑,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你難道從來沒有聽過老夫的名字?”張樂文的提高了聲調,似乎有些不甘心,而他的手則緊緊地抓住魚叉,骨骼關節發出咯咯直響。

第九卷 第十一章 山海夜叉

紀空手的眼睛終於抬了起來,兩道幽深無底似有實質存在的目光掃在張樂文的臉上,冷然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你叫左石。”張樂文冷笑一聲道:“但是沒人相信,因為夜郎陳家雖是暗器世家,而其家主的”星碎虛空“、”刃影浮光“雖名滿武林,但有人認為仍不如你。他估計以你的武功,已可躋身天下前十之列,所以你絕不會是一個無名之輩。”

“哦?”紀空手忍不住想笑:“你當然不服,所以想試上一試?”

“你認為我不敢?”張樂文的臉陡然一沉。

“你當然敢,要不然你也不會把船停在這裡了。”紀空手淡然道:“不過我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