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覺得此計甚妙,只是難於向劉邦啟口,這時見劉邦主動提出,心喜之下,倒去了一個難題。

劉邦微微一笑道:“本公先入關中,已經被人所忌,是以才會傳出本公與問天樓勾結的謠傳。而事實上本公一入關中,不敢有絲毫私心,每到一地,都造冊登記吏民,封存府庫,恭迎大將軍的到來。便是這般,尚且有人生事,本公惟有自動進入巴蜀,方才盡去嫌疑。”

項羽尷尬一笑道:“沛公的忠義,我是深信不疑的,區區謠言,還請勿要放在心上,你我還是依照原先的約定,才可讓我不會失信於天下。”

劉邦道:“正是因為不讓大將軍失信於天下,本公才會想到入居巴蜀,倘若大將軍不允,本公願意放下刀槍,歸隱山林。”

他一再堅持,項羽佯勸幾句,終於允准。經過了此事之後,項羽疑心盡去,對劉邦的忠心深信不疑。他卻不知,劉邦之所以自請進入巴蜀,看似避嫌,實則大有用心。

劉邦深知,在目前這種形勢下,最重要的是儲存實力。而在項羽已生猜忌的情況下,遠走巴蜀乃是最佳的選擇,這樣一來,項羽自忖有天險可依,自然就不會注意到他的動態,有利於他休養兵馬,發展壯大;二來可以趁機擺脫項羽的控制,儲存實力,讓項羽的軍隊與各路諸侯相爭,最終能達到敵消我長的目的,而關鍵的一點,還在於登龍圖所示的地形,正在這巴蜀境內。

這也是劉邦惟一可以在今後幾年內與項羽一爭長短的本錢,所以劉邦遠走巴蜀,正是深謀遠虛之舉,他又何樂而不為之呢?

當他率隊離開鴻門之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一路行至戲水之畔,方聽得張良微微一笑道:“恭喜沛公,今日鴻門之行,逢凶化吉,從此問鼎天下,指日可待。”

劉邦知道瞞他不過,帶著幾分得意道:“本公也沒有想到一切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也許這是天意吧。”

“天意固然重要,但人為是成功的保證,否則一切也就無從談起了。”張良的眼睛裡閃出一絲異樣的色彩道:“不過我思之再三,覺得沛公此計尚有一個不小的破綻,雖然暫時無憂,可是時間一長,終成大患。”

“你説的是韓信?”劉邦望望四周,壓低了嗓門道。

“此人過於熱衷權勢,追求功名,只怕不是可以信賴之人,這一點還請沛公三思。”張良若有所思道。

“本公又何嘗不知呢?不過就算他心有反意,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況且本公只是希望他封侯之後,勢力大增,這樣便可吸引項羽的注意,以利我們更好地積蓄力量,又不寄望於他能在爭霸天下時助我一臂之力。”劉邦似乎很有把握地道。

“我想信沛公既用韓信,自然有用韓信的道理,所以我對這一點並不十分擔心。我真正的擔心是,雖然我們進駐巴蜀有百利,但也有不利於我們的因素,因為那裡本是知音亭的根本地所在。”張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説下去!”劉邦知道張良既然説起知音亭來,一定有他的道理,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身負重任的劉邦,必須採納眾之所長,以決定未來數年時間的走向。

“知音亭一向淡出江湖,但隨著紀空手的介入,它與問天樓已到了水火不容之境,假如我們貿然進入巴蜀,只怕會引起他們的戒心,從而生事滋亂,我們不可不事先作好準備。”張良淡淡一笑道。

“按常理推之,的確如此。但本公知道紀空手已生爭霸天下之心,以他的智慧,不難看出當今天下的大勢所趨,所以他已經向本公提出了聯合抗項的意向。如果我所料不差,只要項羽一天不倒,知音亭與我們的關係就可以一直維繫下去。”劉邦彷彿又想到了與紀空手交談的內容,心中有些沉重,又有幾分無奈,在他與紀空手之間的恩怨,已經永遠不可能化解,但為了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