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風漸疾,就在這死寂的一刻,五音先生突然動了,腳下橫移了七步,如一陣清風般挺立在峽谷的中央。在他移動的過程中,幾乎所有的問天戰士的心都繃得緊緊的,眼神放亮,企圖從中找出可以攻擊的破綻,可是他們失望了。

五音先生雖然橫移了七步,但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沒有一點停頓或是呆滯的地方。他的每一個動作看似平淡,但連貫起來,卻能易守為攻,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會在頃刻間瀑發。

衛三公子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他忽然想到了五音先生的用意,知道五音先生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紀空手爭取時間,等待下去的時間越長,紀空手逃走的機會就會越大。但是,面對五音先生這等傲視天下的強手,他又豈能貿然出擊?

這似乎已形成了一個相持之勢,也是五音先生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此刻的目光寧靜致遠,恰似那寒夜中的蒼穹,空洞深邃。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就像是一陣刺骨的寒風,讓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淒寒。

沉悶緊張的僵持之局,在靜默地等待下只維持了短暫的時間,衛三公子似乎已經失去了他應有的耐性,手腕一振,將鐧鋒緩緩地向虛空延伸而去……

他不能因為五音先生而讓紀空手逃逸,所以他必須出擊,無論結果會是怎樣,都已無法讓他動搖擊殺紀空手的決心。

“準備放箭!”衛三公子冷冷地向自己的屬下發出了命令。他最大的長處,就是無時無刻不把握著自己原有的優勢,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功效,至少在這一刻,他佔有著人數上的優勢,當然懂得如何利用才能有效。

同時他的鐧橫亙於虛空,蓄足勁力,就像是斜掛虛空的一彎明月,充滿詩情,也不無滲入人心的至寒之意。

衛三公子一動,他身後的問天戰士也同時行動,一時間弓開弦滿,蓄勢待發,數十道寒芒對準同一個目標,殺氣瀰漫,只等衛三公子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峽谷變作一個殺戮場。

但是就在這行將爆發的一刻,一陣健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及近,直迫衛三公子的身後而來。馬蹄揚起漫天塵土,如旋風般地卷飛上半空,遮天蔽日,時隱時現出數百名強悍的騎士。他們個個表情肅穆,充滿殺氣,背上負著長弓箭筒,手中各持鋒利兵刃,正是寧戈率領的五百鐵騎增援而來。

五音先生的臉色微變,將手中洞簫朝虛空一揚,遙指衛三公子的眉心,道:“數十年不見,衛兄倒長進了不少,懂得了怎樣以多欺少!承蒙衛兄如此看得起五音,以千人之眾來對付我區區一人,真是佩服之至,亦是不要臉之至!”

衛三公子雖未回頭,卻已知曉來人的身分,不由心中大喜,認為寧戈能在這個僵持的時候領兵而來,無疑可以助長己方的氣勢。

“音兄此言差矣,對於敵人,不必講究合情合理,也不必強求信義,而是應該不擇手段,以最小的代價摧毀敵人,才是真正的制敵之道。音兄説我不要臉之至,可見真是衛某的知己,可是衛某卻不曉得音兄是否是衛某的敵人,是以舉棋不定,倒不知該用怎樣的手段來對付你。”衛三公子一聽五音先生説話,臉色數變,冷哼一聲道。

五音先生不怒反笑道:“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只怕你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衛三公子的眉鋒一展,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心知肚明。”五音先生淡淡一笑道:“就算你現在動手,以你我之間的瞭解,只怕不到千招難分勝負。這樣一來,你是否還能有足夠的時間趕回霸上?”

衛三公子渾身一震,似乎正被五音先生的話擊中了要害,怔了一怔道:“你好狠,竟然設下這樣一個局讓我去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