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問道:“你説什麼?”

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設下的一枚棋子竟然會在如此關鍵時刻反戈一擊,也不相信父皇多年前給他的一根救命稻草竟是一條反噬的毒蛇,是以他不得不問一句,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萍一般。

“大王沒聽清嗎?那麼實在不好意思,對於大逆不道的一些話,我只想説一遍。”神農淡淡一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胡亥放在眼中。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胡亥突然間像是沒了底氣一般,頹然坐下,嘴上喃喃道,他真的沒有心理準備來承受這種直上直下的氣勢落差。

“不為什麼,我只想對我自己這十年來浪費的光陰作一個補償。”神農似有所思,彷彿又記起了這十年來承受的太多寂寞,他覺得這是一段痛苦的回憶,但是——回憶雖然痛苦,卻值得,因為他終於等到了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權力!“你想補償什麼,我可以給你,我可以讓你封侯拜相,我可以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我還可以給你……”胡亥顯得氣息急促,他不想讓本已到手的勝利就這樣白白流失,更不想讓自己的命運受人擺佈,他急切地説著一些誘人的承諾,卻似乎忘記了一點:這一切都已遲了!從神農説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就已遲了,此刻神農臉上的表情明顯地説明瞭這一點。

“其實你什麼都不想給我,你只是把我當作一條狗,一條替你賣命的忠實的獵狗,你能恩賜給我的,只有一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狗骨頭。”神農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十年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求天求地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我得到你手中的登龍圖,何愁這天下不姓神農?”

他緩緩地在廳中踱步,雙手揹負,昂頭以對,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多出了一絲霸氣,望著大廳之上的這些人,在他們中間,既有貴為帝王的胡亥,又有名動江湖的豪閥,而此刻他們的命運卻全部都在他一人掌握之中,真是讓他感到快意至極,簡直讓他幾疑南柯一夢。

胡亥這才相信神農是真的背叛了自己,悲憤之下,他的心態已很難平靜。他相信神農讓他吞服的一定是劇毒之藥,因為在這一刻間,他感到自己的胸口悶得厲害,更有一股鑽心的絞痛在折磨著他本已緊繃的神經。

“咳……”他忍不住咳了一聲,手掌一捂,攤開來竟是一口血痰。他的臉色是那麼地蒼白,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輕輕地擦拭乾淨,然後扔在地上,平靜地道:“你很想得到登龍圖嗎?”

“是的,對它我是勢在必得!”神農猙獰地一笑道:“只要有了它,稱霸天下便指日可待,相信在座的諸位與我一定都有同樣的興趣。”

“可是你錯了。”胡亥幾乎是掙扎著説了一句:“你絕對得不到它,我來之前,已將它藏在了一個非常隱密的地方,面對今夜如此嚴峻的形勢,我不得不留一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胡亥説的最後一句話,由不得神農不信。他大驚之下,飛身縱步過去,卻已遲了,堂堂的大秦二世皇帝竟然頭頸一低,就此而去,這是無人可以猜到的結局。

神農幾乎瘋狂,將胡亥的身體遍尋,甚至於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卻始終沒有找到登龍圖,這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之所以背叛胡亥,膽敢揹負弒君之罪,就是為了這天下至寶登龍圖。如果得不到它,那麼他的十年努力便都是白費了。

他已經算定了以胡亥多疑的性格,絕對會將登龍圖攜帶身上。正因如此,他才敢犧牲自己精心培植的門下弟子,才敢背叛胡亥,作此最後一搏。一旦登龍圖下落不明,那麼他多年的夢想頓成泡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

“不會的,不會的……”當神農仔細地在胡亥身上搜尋了第三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