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的爭奪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問天樓與入世閣都對登龍圖有勢在必得之心,再加上二世胡亥的勢力,已經使這局面亂象紛呈,不管知音亭居心何在,五音先生在這個時候進入咸陽,都絕非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他來説是這樣。

這不由得讓紀空手擔心起紅顏的安危。如果知音亭一旦對登龍圖有所圖謀,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這將使原本混亂的局勢更加混亂。咸陽城內,必是步步殺機,在難分敵我的情況下,最終將會爆發出一場亂戰。

但是他又隱隱覺得,在當今五大豪門之中,無論是衛三公子、項羽還是趙高、五音先生,這些人不僅武功絕世,而且都是具有大智慧的智者,以五音先生的閱世經驗,他絕對不會看不到此時入京所冒的風險,但他對此依然置之不顧,這是否説明他對事件的發展有所把握?或者是有更大的利益值得他去冒這種風險?紀空手決定不再平空揣度,無論如何,他都要在今夜進入琴園,一探虛實。為了今夜之行,他想出去聽聽風聲,於是在神農先生的安排之下,他以採辦料貨的名義出了相府,徑自向大街走去。

大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市面極為繁榮,人置其中,根本就感覺不到這是亂世的中心,更感覺不到這繁華背後潛藏的重重危機。

紀空手行不多遠,便發現了身後有相府中人跟躡於後,暗中監視。他心中一驚,忖道:“看來趙高大擺壽宴確有用心,否則也不至於搞得草木皆兵,如臨大敵一般。”

他跟了丁衡三年,對這種跟蹤術瞭如指掌,所以沒有費勁就很快甩掉了尾巴,徑自向琴園而去。

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既然決定了夜探琴園,他就必須先來踩點,以便摸清琴園的地形地貌,所以他瞅準了琴園附近的一家茶樓,登高而上。

他選了一個倚窗的座位坐下,臨高俯瞰,琴園的景觀十有五六收入眼底。他明知五音先生既然居於琴園,肯定對周圍的高點有過了解,單憑在外面觀望,顯然是看不到什麼東西的,他只是對琴園的進出路看了個大概,便要起身離去。

“人在園中,尚不覺得琴園之美,一旦登高而望,美景盡在眼前。”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紀空手一怔之下,不由又驚又喜,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竟會在此時此地碰到紅顏。

他剛要迎前招呼,忽聞一個媚力無窮的磁性嗓音附和道:“小公主所言極是,雖然是一句平常的話語,卻蘊含了深奧的哲理,就像是墮入情網的少女,愛恨纏綿,盡在網中,不能自拔,等到她真正跳出網時,才會陡然發現,以前的山盟海誓是多麼的幼稚,多麼地可笑。”

“張軍師是有感而發,還是另有所指?”紅顏淡淡一笑,蓮步輕移,已然上了樓來。

紀空手暗驚道:“張軍師?難道來者竟是張盈?我身在相府之中,可不能讓她認出我來。”

當下無處迴避,只得倚欄觀景,背對樓面。

陪同紅顏而來的正是張盈,她身為趙高門下的紅人,自然要盡地主之誼,順便也一探究竟,看看知音亭何以會用祝壽之名,盡出精英趕至咸陽的原因。

此時已是非常時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影響到大局,是以趙高絕不容許在自己的地盤上還遭人毀了自己的大計。張盈既然受命,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小公主何以會如此多心?莫非是我説中了小公主的心事?”張盈嘻嘻笑道,她的人一上樓來,頓時傾倒了樓上的所有男子。

她雖然年過不惑,但不知是駐顏有術,還是另有秘方,此刻看上去至多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其臉型極富美感,眉目如畫,巧笑嫣然,嫩滑的肌膚白裡淡紅,仿如淡淡的雲霞,端的誘人之極,可惜的是臉色中透出一絲蒼白。

更讓人迷醉的是她一舉一動時隨之而動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