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刀划向空中的軌跡。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這看似平凡的一刀中所蘊含的一往無前的霸烈之氣,更看到了這一刀之後衍生千變的後繼攻勢。

這是一種感覺,一種惟有高手才有的直覺,這種直覺正是多年的搏鬥經驗與深厚的功力使然,它也代表著一種準確無誤的超人預見。這種直覺告訴凌丁,他絕對不能讓紀空手將這一刀發揮到極致,否則的話,他將必死無疑。

事實上即使沒有這種直覺,凌丁也看到了這種危機的存在。這一刀的本質根本就與紀空手剛剛接連攻出的三十九式迥然有異,它樸實、單純,仿如初學水墨者手中的一支筆,雖然沒有功底與規矩,卻暗合自然之道,蘊含了無窮禪機。這同樣是一種境界,是一種返璞歸真、大智若愚的境界。

所以刀鋒一出,凌丁惟有反攻,他絕不能讓紀空手的這一刀發揮到極致,否則他只有敗亡一途。

他的畫天鞭終於出手,經過了一番壓抑之後的出手,帶出一種解放了束縛的感覺,所以酣暢淋漓地達到了快的極致。他的鞭不僅快,而且準,毫不猶豫地擊向了刀鋒的中心。

一快一慢,形成了一種速度的反差。如此詭異的一幕,惟有在高手決戰中才會出現。

“叮……”畫天鞭精準無比地觸到了離別刀的鋒尖,卻沒有發出預想中的爆炸,凌丁只感到自己剛猛無匹的勁力被一股迴旋之力一引,衝向了地面。

“轟……”爆響倏起,泥土飛揚,地上驀開一條數丈大洞,猶如山洪爆發的力道衝得花樹連根拔起,一擊之威,端的驚人。

紀空手一退之下,刀勢憑空一頓,疾若秋風直掃,攻勢如潮,趁勢向凌丁的手腕劈去。

凌丁收勢不及,旋身回彈,惟有揚鞭再擋。

“叮叮叮……”凌丁一攻未成,又成守勢,倉促之間,這才真正地領略到了紀空手這一刀的可怕。紀空手的這一刀本就是誘招,洩盡了對手的氣勢,卻在對手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剎那出手,頓時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攻守平衡,使得凌丁在被動中毫無抗擊之力。

紀空手的攻勢確如狂風驟雨,每一刀都無跡可尋,任意為之,仿如天馬行空一般。但是他的刀鋒每每會出現在最有效的地方,讓對手充分地體驗著彆扭與難受的感覺。

凌丁只有節節敗退,每退一步,都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每退一步,都讓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悲憤之情。他的理智似乎正被這種怒火所燃燒,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紀空手的手上只多了一把刀,卻讓勝利的天平向其傾斜而去。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凌丁在心中問著自己,其實他知道,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但紀空手變了,已經是超越了自身的紀空手,只有這樣才使他們之間在今日一戰中互換了角色。

面對潛力無限的紀空手,凌丁的心中悲憤之極,更多了一種悲愴的心境。這種心境讓他爆發出了毀滅的心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是同歸於盡,他都必須將眼前這位撕下了自己自尊面具的年輕人毀滅於無形,惟有如此,他才甘心。

他的主意已定,眼神中竟然多了一股亢奮的紅色,紅得驚人,如燃燒的火焰。紀空手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凜然,不得不小心戒備。

當紀空手劈出第七十四刀時,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心驚之下,已經感到了自己的刀鋒仿如劈在了一段虛空中,毫不著力,他惟有疾退收刀!可惜這一切都遲了一點,只遲了那麼一點點,卻改變了整個戰局。

凌丁根本就無意去接擋這一刀,他將全身勁力都凝集到了握鞭的手心,看準刀路,突然鞭壓刀身,迅速向紀空手的手腕滑去。

他這一著絕對是出人意料的一著,亦是同歸於盡的一著。他根本就不去理會紀空手的刀勢,而是拼盡全力,展開了如毒蛇反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