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確認:“我沒聽錯吧,父皇讓趙晉延來領這個差事,不是我?還是說,是你聽錯了?”

跪於下首稟告此則訊息之人聽到趙晉安最後所疑問的那一句充滿了威脅語氣的話語,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可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再次重複了一句:“奴才親耳聽到,如今旨意都下了。”

他話音還未落下,整個人卻是猛然被趙晉安提起,趙晉延眸間充滿了血色,怒目以對:“說!你是誰派來迷惑我的,有什麼目的!”

“殿下饒命,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陛下。”

下人被扯得東倒西歪,卻是不敢掙扎,只能夠哀聲求饒。

求饒當然是沒有用的,但幸好趙晉安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猛地鬆開了手,將人摔在了地上,可光這麼做,根本不足以發洩他心中怒氣,他又猛地將放在桌面上的茶杯點心盤全部推倒摔落在地上,身體癱軟的坐在椅子上,面上仍是一副不敢置信:“不可能,父皇不可能這麼對我,父皇先時讓我領了去北海的差事,也已與我透露過讓我入兵部之事了。”

其實也莫怪趙晉安對於此事會有這番大的反應,畢竟此事原本他早已經看成了是自己的差事,且這件事情也對他日後能否順利進入兵部領事有著至關重要的象徵意義。突然被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人冒出來給搶了,這讓他如何淡定。

只是,在發洩完怒氣,重新坐到椅子上開始思考的趙晉安,心緒倒是冷靜了下來。

無緣無故,差事不可能被搶。便是不用找人來分析,趙晉安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只是,又是誰動的手腳?

趙晉安手指輕輕點在了桌面上,一點一點的分析:這個人首先得是不希望看到他順利進入兵部,那麼自己得權,對他肯定會有影響與危害?而這個人,也必須得有足夠的影響力,至少能夠說動皇上改變已經定下的事情,如今這全天下,都沒有幾人……

一點一點分析下來,趙晉安心中的那個人選,呼之欲出。

而他的眼裡,也透露出了幾分陰毒與怨恨。

若說趙晉安聽到這份出人意料之外的旨意後所表現出來的是暴怒,那麼趙晉延接到這份旨意後,便是沉默了。

他跪在大殿之前,跪在皇上跟前,聽著太監宣完旨意後,卻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欣喜若狂,他只是靜靜的跪了好一會兒,方才伸出雙手,開口穩聲道:“兒臣接旨。”

太監將旨意交到了趙晉延手中,退後了幾步。

而趙晉延接過旨意後,也就這麼杵在大殿中央,傻傻站著。皇上拿著硃砂御筆往奏摺上批了幾字,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著下邊瞧去,看著仍是一臉沉默的三兒子時,心中真是哭笑不得。

若是他旁的兒子接了這等委以重任的旨意,便是不像趙晉安那般能說會道,也該說幾句場面話吧,便是太子殿下,都會簡單說上幾句保證,譬如“父皇放心,兒臣定當竭力辦好此次差事。”

話雖老套,但聽在心裡多少熨帖不是。

可趙晉延倒好,還真是從頭至尾,除了那句兒臣接旨外,沒有一句廢話。沉默的讓皇上都有些無奈了。

皇上從不掩飾自己在幾個兒子中有所偏心的事實,而事實上,他也有這個任性的權利,每日裡他國政大事都忙不過來,自然不會還操心在兒子之間平衡關愛之事。

太子是他嫡後所出,又是嫡長子,自出生起,便有著天然的優勢,皇帝自然會最重視他。

而四皇子趙晉寧,是他的老來子,袁貴妃又擅博寵,加之這袁貴妃和四皇子的特殊身份,皇帝也不在乎縱容的去寵愛趙晉寧一些,甚至是將他給寵成一個廢物。

唯有趙晉安與趙晉延這兩個兒子,沒有母族支撐,也沒有一個貌美傾城的孃親在邊上吹著枕頭風,只能夠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