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門檻上忽然多了一個錢罐,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放在那裡的,瓦罐上面,還放著一隻珠釵,他看了許久,突然想起正是那一年定親時的聘禮。

那是他還是個窮小子,這東西可是他攢了不少時候才買的。

“還君明珠?”鍾簷笑笑,將珠釵輕輕收起,想了想,雖然有種種不快,還是決定記住她好的一面。

後來,蔣明珠便跟那個男人去了北方做小生意。那個男人,繼承了太守家的優良傳統,一個字,醜,容貌家事,根本比不上她以前跟的那個鹽商,甚至比不上鍾簷。對於這個攀比心強烈的女子來說,實在算不上良配。

可是蔣明珠離開的時候,卻是微笑著的,她說,“我終於是他,堂堂正正的妻。”

她的一生跟了三個男人,在民風保守的徽州,實在算不上貞潔了,可是,那個鹽商以她為妾,鍾簷甚至從來沒有把她當妻子看待,可是,這一回,她終於可以是一個人的妻子了。

後來,這個故事就再也沒有潑辣的蔣明珠了,鍾簷總是想著,雖然沒有做夫妻的緣分,還是希望她會在另一個故事裡,安穩的生活下去。

☆、第十一支傘骨·合(上)

又一天;鍾簷就捧著錢罐;牽著申屠衍,拖家帶口;踢開了廖仲和的門。

“廖仲和;快,財神上門;還不接著?”

他們進了門,藥廬卻喧鬧異常;曲曲折折的隊伍一直排到了門口,鍾簷有些懵,雖然說廖仲和醫術好,但是脾氣更大;門可羅雀的程度可以和他傘鋪媲美了;怎麼今日是廖仲和轉性了,還是藥廬換主人了。

他正疑惑著,卻有一個小童叉著腰大嚷,“都利索點,排整齊點,不許插隊,說你呢?”鍾簷來了那麼多次要廬,自然是認得那個小童的,眯了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我可是你們廖大夫的好朋友,怎麼也不讓進?”

那小少年打量了一下鍾簷,笑彎了眉,“喲,是鍾師傅呀……也不讓進!師父說了,任何攀關係的,都是耍流氓!”

鍾簷有些惱,申屠說,“還是等等吧,畢竟是人家的門庭,人家的規矩。”

鍾簷想了想,雖然心裡把廖仲和那潑皮揍了個千二百遍了,卻還是耐下性子,排到了隊伍末尾,於是他們從早上,等到了下午,那求醫的隊伍卻彷彿一隻在離奇的增長,永遠不見減少,而他們永遠在隊伍的末梢。

“今天是怎麼鬼日子,全雲宣的病鬼都集中在一塊兒?”

“嘿嘿,還真被你說對了。”前面的人忽然轉過身來,笑著說,“廖神醫的證豈是輕易能看上的,可是每年的這一日,廖大夫就開放醫館,來者不拒,只要人上門,他便醫治,所以,還真是大半個雲宣的人,有個大病小患,趁著這一天讓廖大夫醫一醫。”

鍾簷想著,平日裡醫館門庭冷落,也不是因為廖仲和醫術不精,而是因為能夠滿足廖仲和醫治條件的極少,能夠付起診金的人就更加少了,也不知廖仲和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搞這麼一出。

轉眼日落西山,轉眼暮靄沉沉,又是一日,上門求醫的病人終於散去,廖仲和才從屋裡出來,鍾簷沒有什麼好氣,“喂,廖仲和,你耍我們是不是,明明我們先來的,為什麼比我們後來的反而先看了?”

廖仲和眼皮子一番,無賴的光明正大,有底氣,指了指偏門,笑,“我讓他們從偏門進來的……”

“……”

鍾簷被噎得說不出一個字來,把錢罐在他面前一摔,“快醫吧。”

廖仲和很不客氣的接了,嬉皮笑臉掂了一會兒銅板,鍾簷不耐煩,“你到底有完沒完,還醫不醫了?”

廖仲和卻忽然放下了錢罐,臉上也變得嚴肅起來,他抬頭,直視鍾簷和申屠衍,道,“我之所以不讓你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