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命大活了下來,只是一直痴楞的,外人跟他說什麼他雖有反映,也知道點頭 搖頭,可就是不開口……”她說著將一碟金瓜子推了過來:“聽聞千山之上精通醫術之人不在少數,若是有希望將三郎這開口如常人般說話,我自然不會少了謝 意。”

北千秋看了一眼,沒去拿。

曲若還在後頭那輛馬車上煮藥,只是這山下流民擁堵的城裡,幾乎藥房也沒 有多少味藥了,而且還大多數受潮,若要將左陽的病治好,恐怕曲若還要再去上山拿藥,北千秋心裡卻有了別的想法。她吹了半天的茶,總算可以喝一口,放下茶 盞,平靜的將金瓜子推了回去,說道:“等到貧道治好了令郎,到時候再說這些也不遲。”

惠安輕笑道:“但憑女冠的意思。”

“貧 道之所以願意傾力相助公主,還有一個緣由。這個月,千山接到聖令,委任新司命,貧道在山中雖不算拔尖,也好歹能擔負司命之任。不過貧道去的集,雖公主也要 去長安,但貧道恐怕要先行一步。”北千秋掩唇笑道:“只是入了長安,便是公主的地方,貧道初為司命,還需要公主多多幫襯。”

惠安這會兒半天沒應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笑道:“看來千山也不像前朝那般淡泊無為了,不過若是新任司命有這個心,本宮自然是願意的。幫別人也是要幫,不如幫一下自家的救命恩人。”

北千秋不卑不亢施了一禮,這才起身道:“那貧道先去看看令郎,若是有其他需要貧道之事,再提就是。”她說罷便掀開車簾利落的下車,白色的衣襬抖了抖,從馬車身邊經過,一身白衣在視野範圍中的一片灰黃泥濘中格外顯眼。

基本車隊停下來,四周都撐起了棚子,曲若的外衣脫在車裡,穿著窄袖長衣,有幾分疲憊的蹲在小泥爐邊看藥,整個人都灰蓬蓬的。北千秋走過去給他按了按肩膀,曲若一驚,差點坐在泥地上,北千秋偏頭笑道:“辛苦你啦。”

曲若站起身來,橫眉冷眼:“明明是你為了錢,卻讓我在這兒忙活。”說著把一柄扇子塞進北千秋手裡:“你自己看著火吧,我才不管。”

“好 好好。”北千秋也知道理虧,老老實實拿過扇子,把衣襬抱在懷裡,蹲在小泥爐面前,盯著火苗,慢悠悠的扇著。她那身子的確是有一張仙風道骨、冷中帶柔的臉, 養在山上多少年沒見過太陽,肌膚白的跟雪一樣,她抬手扇了扇風,寬大的衣袖落回手肘,露出帶著玉鐲的雪臂來。

曲若本來說是要拿了 一張長凳,躺在上頭歇會兒的,結果轉頭看著北千秋,一時也忘了回過臉來。她在山上懶得就像是一隻日日吃飽喝足的雪狐,就差撓肚皮了,養的面板都仿若有琥珀 般流轉的光澤,常半眯著眼披著外衣,走一步拖一步的在山上晃盪,曲若有點想不出來,這樣一個人,要去長安搏一把,能搏到些什麼。

他又覺得自己選錯了人。

一會兒爐裡不知道掉進了什麼東西,一股濃煙朝她面上撲來,北千秋抬袖擋在面前咳了咳,看她笨手笨腳的,曲若忍不住起身,走過去踢了她腳後跟一下。

北千秋抬起頭來,他面若冰霜:“你這要弄到什麼時候,一邊去歇著,我來弄。”

她就等這句話了,在那邊裝了半天的嬌弱,把扇子往他手裡扔回去,轉頭就跑。曲若頓覺得自己上當,他雖然認識北千秋好幾年,但基本就沒怎麼說過話,萬沒想到是這種德性。曲若眉頭跳了跳,認命的蹲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旁邊懶散坐著的北千秋身邊,曲若嘆了一口氣:“有幾味藥材沒有實在不行,要不然我就走到遠一點的城西看看有沒有那幾幅藥,否則治不了。”

“你這來回就是一天啊。”北千秋看著天色說道:“現在那麼混亂。”

“那也沒辦法,你都應下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