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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一若有所思狀,僧以足踹之乃去。俄而又進,作怒容,直前一口,銜僧頭而去,僧猶坐而不僕。寺中人見虎口有血,奔出山門,乃共逐之,入深山去,卒不可獲。
拘蛇
江陰章燕橋言:有南客館京師,自言能拘蛇,主人慾觀其法,不可,強之至再,始允焉。先命竹工削竹籤百枝,長三尺許,鋸其兩端如箭錐。至期,約主人及外客,以麻繩束竹籤,捆載而行,同赴西山石佛廟中。鋸石臺上,步罡書符,口喃喃作詞。
俄頃微風起,草中索索作聲,蛇果大至。先小後大,盤旋迴繞,有若錦者,有若花者,諸色皆備。眾鹹詫所未見。最後有一蛇至,不甚大,遍體光黝如漆,昂其首,向前視客。客色遽變,憮然曰:“殆矣!”急書符退之。眾蛇皆散,獨黝黑者不去,吻舌張口,似有怒態。客披髮跣足持咒,齧舌血噀之,黑蛇始去。顧眾曰:“君等可歸矣,此蛇來與吾較法,我不可去,去則貽禍主人。”乃命眾人用繩束其身,捆於石佛背上,以所攜竹籤置手旁,促眾人去。
次日客歸,眾詢所以,雲是夜風雨大作,其蛇乘空而來,張口吸氣,似欲相吞。客望其氣來,乃以竹籤一枝投之,籤為氣攝入其腹中。如是數十次,氣亦漸衰,籤亦將盡。俄聞廟門外有崩撼之聲,蛇斃於地,風雨亦息。
金香一枝
富民某,聞某寺有老僧德行頗高,延請至家,供奉一室中,朝夕頂禮,即香柱、香爐之內,無不以金為之。
一日,僧於靜室中入定,忽見彩雲飄渺,異香滿室,有二仙女將一蓮花座來曰:“我奉西方佛祖之命來迎。”僧自顧功行頗淺,懼不敢往。仙女催促再三,且曰:“若不去,我無以覆命。”僧乃取瓶中香桂一枝與之,始冉冉而去。明日,主人家產一驢,墮地而死,奴僕輩剖食之,腸中有金香一枝,驚白主人,僧不知也,即主人亦不知金香桂為供奉和尚之物。
後偶於參禮和尚時,主人談及此事,和尚大驚失色,始以向夕蓮花相迎之事告主人,亟看瓶中,已少一枝香桂矣。蓋無功食祿,天意所忌,故使變驢以報也。
小僮遇女鬼
鎮江梅甫族弟家,僱小童孔姓者,伴其子岸夫,宿書樓上。乙巳冬月望日三更後,遣其樓下取物,遲至一更不來,即偕其家西席王松坪先生下樓往看。遍尋不見,於是急呼眾家人尋覓。尋至第三進小室內,見其伏臥桌下,頭嵌於椅腳內。家人拖出,人事不省,以薑湯灌醒,問其原委,雲:“我下樓至梯中間,見一奶奶將我攙至堂前,我欲叫人,他將手卡我頸項,我即不能言語。此後如何關門,如何來此,我總不知。”於是令其安睡,次日亦無他恙。
越至次年五月望前,渠臥書樓下廂屋內,時約二更許,明月如晝,忽然大叫,岸夫急起往觀,奴雲:“去冬攙我的女人又來了!我駭怕,將帳門捫緊,他與我扯奪不開而去。我即叫人,他又轉來,我不敢叫,他又去了。我遂大叫,他見人來,遂不見了。”問此女人模樣,雲:“身穿藍衣,面甚標緻,其白如雪。”家中恐其復又生事,遂將小童遣去,此後安然,無見聞矣。岸夫侄親為餘言。
懷慶水災投匾水息
餘同年沈永之為懷慶府太守,天久雨,黃河水發,直灌城中。公與屬員百姓等俱登城外高阜看水,水高數丈,竟不能歸,餓三日矣,除禱天之外,一籌莫展。
忽見一黃衣者帶笠乘舟而來,問曰:“汝等欲使水退,須當問我。”公即問之,曰:“可取懷慶府大堂之匾投水中,水即退。”問其姓,答曰:“我姓黃。”言畢遂去,水隨其舟漸漸流下。高阜離署數十餘里,公之父母俱在署內,無人能往,正彷徨間,有家人陳姓者曰:“小人能識水性,願往。”公欣然遣之,令其人頭頂葫蘆,放書其中。泅水到署,見二老登樓哭泣。得其信,大喜,即取匾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