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望去,果然看到那裡本來是一座大山的儲之處,但現在,從山腳已經開始裂開了深深的溝,裸露的山石就那樣的凸露著,還有汩汩的溫泉從裡面冒出來。

滄海客說道:“我這數十年中,一直在留心此地的變化,氣候已經在越來越暖,如今比起十年前,至少要熱了兩三成。我覺得被深封在地底的那條大澤,已經開始漸漸的湧起,似乎要衝破這座山的阻隔衝出來了。”

他想了一想,才說道:“你見過火山沒有?有的火山可以會沉睡萬年,一絲不動,但一朝起勢,就會風生火起,雷動九天。”

在蒼梧這種內陸之中,火山確實少見,不過顧顏當年在歸墟海可見得多了,便點了點頭,她說道:“如果碧落陣被封在山底,那我們要如何進去?”

滄海客微微點頭,“這確實是一件麻煩事,我們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畢竟此地離南越城太近,如果引來六大家的覬覦,那我們可不夠他一勺兒燴的。不過我有個朋友,他有開山裂石之法,但可一試。”

顧顏微怒道:“你總是說你的朋友,既然大家聯手合作,怎麼不來見上一見?”

滄海客哈哈笑了起來,“是我疏忽了。他們其實離此不遠,就在山底之中,待我們前去一見!”說完,他又重新把那個大葫蘆負在背上,然後便如一隻大鳥一般,飛身而下。

顧顏等人亦跟著飛落,等離得這座大山近了,她這才看到,原來這座外表看上去如此巍峨高聳的天柱峰,底下的根基,居然已經殘破至此了。

碩大無比的山底,像是被風化了幾萬年一樣,一層層的石頭都剝落下來,無數道裂紋,更好像是受了烈火不停的炙烤一樣。在這些裂紋之後,便形成了一個個狹長的山谷,裡面有大有小,有的可容納數百人,有的只能讓人側著存身。

顧顏一落下地來,就感到一股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滄海客說道:“按我的估計,用不了兩百年,這座山恐怕就要被弄空了根基,說不定這座天柱峰,就要就此坍塌下去。”

顧顏道:“既如此,難道六大派的那些人不會在意嗎?”

滄海客道:“他們高高在上,怎麼會管散修們的事情?恐怕他們巴不得這座山倒了,這樣的話,南浦的散修,大概也就不會這麼心齊了。”

顧顏默然的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南浦散修心中的精神支柱了,如果他真的開宗立派的話,必然也能成一方宗師。可是他生得奇異,活得瀟灑,似乎對這些根本不放在心上似的。

這時滄海客已經揮動手中的那面大蒲扇,向著前面重重的一揚,然後無數的濃霧被他這一扇所驅散,前面的一座山谷露出了個角。依稀見到那邊有兩個人影閃動。

滄海客大聲叫道:“我將幫手找來了。你們兩個,還不趕快出來迎接!”

顧顏看到其中一個身影有些眼熟,隨即她就差點驚訝的叫出聲來,怎麼是他?

這位滄海客大人,他的交遊還真的是廣闊啊,就連蒼梧的正教中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魔教傳人。他也能當成知交好友,真是個怪人!

從山谷中出來的,是一老一少。一個看上去面容清瘦的中年人,膚色臘黃臘黃的,戴著一頂斗笠←著件殘破的蓑衣,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釣竿,一副看上去不愛理人的涅。顧顏只用神念微一相試,就試出他與自己的修為相若,都在結丹後期中徘徊。

而另外一個,則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長得很是英俊,比起顧顏當年見過他的時候,似乎變得成熟了些,唇上也開始蓄了短鬚。那雙眼睛,也比以前顯得黯淡了不少,似乎將光華都隱藏在下面。

顧顏不禁一笑,走上了一步,微拱了拱手。“展兄,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眼前這位,就是她來到蒼梧之後,曾一直與她恩怨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