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香瓜大一團黏土破空飛出,後面拖著長長的土鏈。可怪的是,土鏈柔韌不斷,彷彿其中藏了一條繩索。

變化十分突兀,張天意措手不及,土錘圈轉回來,撞上他的背心。張天意但覺劇痛穿胸,一口血湧到喉頭,他強行忍住,揮劍切向土繩,誰知黏土縮得極快,劍鋒所過,只割下巴掌大小一片,抬眼看去,黏土縮回老嫗手裡,忽又化為虎尾軟棍,快中帶慢,向他劈頭抽來。

張天意盡力一躍,讓開頭部,肩頭卻沒避開,著實捱了一棍,這一下痛徹骨髓,張天意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箭奪口而出。秋濤見他吐血,微微一呆,叫道:“哎喲,你有傷麼?”

張天意心知逗留下去,今日非死不可,情急間一抖手,夜雨神針到了指尖。紫禁城一戰,他的金針所剩無幾,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輕易發出。要不然,朱微、樂之揚早已遭了毒手,這時他性命攸關,右手長劍虛晃,秋濤揮棍要擋,張天意左手忽揚,金針化為一蓬光雨,向著對手激射而出。

朱微一邊看見,心子提到嗓子眼上。說時遲,那時快,秋濤手裡黏土一轉,撲地展開,化為一面薄餅似的泥盾,金針嗤嗤嗤射入泥中,均為黏土裹住。

張天意也不承望一擊得手,所以針一發出,身子急往後退,一眨眼逼近朱微。朱微只顧留意秋濤的安危,壓根兒忘了防範自身,張天意逼近,她才驚覺,眼看劍光撲面,下意識向後跳開,雙腳還未落地,便聽樂之揚發出一聲慘叫。

朱微應聲一顫,面無血色,定眼望去,樂之揚吐舌瞪眼,被張天意掐住脖子,拎了起來。

原來張天意劍刺朱微,也是虛招,前後兩下虛招,全是為了抓住樂之揚。只因對手三個,樂之揚最容易對付,所以他先逼秋濤張盾自守,而後劍刺朱微,將她逼退,她一退,樂之揚登時孤立,張天意輕輕一抓,就將他拿下。

秋濤收起泥盾,依舊化為軟棍,內勁所至,金針紛紛逼到棍首,一根根鋒芒外向,化為了一條狼牙軟棒。儘管利器在手,秋濤卻很遲疑,盯著張天意目光閃動,朱微更是面如死灰,身子微微搖晃,似乎碰一碰就會倒下。

“地母神通,張某佩服!”張天意咳嗽兩聲,口角又滲出血水,“但據我所知,貴部以慈悲為懷,決不濫殺無辜,地母娘娘貴為一部之主,想也不會例外!”

秋濤皺眉不語,張天意邊說邊退,漸漸靠近牆角。朱微再也按捺不住,縱身而上,舉劍就刺。張天意笑了笑,抓住樂之揚的後心左右晃動,無論朱微如何出劍,劍尖始終指著少年。朱微一刺便收,心頭不勝焦急,眼圈兒漸漸紅了,可又不願放棄,咬著牙關拼命出劍,總想找到破綻,刺中後面的張天意。

張天意手上晃動,雙眼一眨不眨,始終盯著秋濤。但見老嫗若有所思,手裡黏土下垂,漸漸垂到地上。張天意心頭一動,突然錯步後退,縱身一躍,長劍刺中牆壁,身子陡然躍起。剎那間,原本站立之處,泥土向上拱起,如有龍蛇起伏,一直蔓延到牆角,一道裂縫無中生有,順著牆壁衝上牆頭。這時間,張天意高高躍起,只一晃,越過牆頭,落入後面的小巷。

秋濤的“周流土勁”能隨泥土傳送,本意出奇制勝,從下面困住對方,不料張天意十分滑溜,不待勁力湧到,即刻越牆逃走。秋濤以“坤元”遠攻,無法隨身而上,心中大為懊惱。

朱微一跺腳,跳上牆頭,只見小巷深長,張天意不知去向。她慌忙衝出巷子,跑到夫子廟前,掉頭四顧,只見紅男綠女、襟袖招搖,可是,卻再也看不見樂之揚了。

朱微鼻間發酸,淚水模糊一片,她在人群裡狂衝亂突,瘋了似的大叫“樂之揚”的名字。她一身男裝,聲音卻是十足嬌媚,路人聽見,無不側目。

朱微跑到秦淮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