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讀到中學以後,家裡對他的管理鬆散,他又結交了一些好吃懶做的朋友,便跟著他們比吃比穿比誰更會玩,結果成績一落千丈,再也好不起來,身上也多了很多陋習,最後只好去混了個技校畢業。

好在長大些後還算懂事,在修理廠上班也算安分,只是沒想到沒安分多久,他竟然會去和別人一起賭錢。

我的捱打還有我爸的怒罵,終於又引來了急診室護士的不滿,一來到病房就衝我們吼道:“吵什麼吵,都跟你們說這裡是病房,到底有沒有素質?”

我正在氣頭上,對這位護士的態度也相當不滿,便也吼回去:“你說誰沒有素質,你以為自已的素質就很高嗎?知不知道我們做為病人家屬是可以投訴你的?”

不過是一句話,那護士被我這話一說,倒是氣勢小了很多,馬上道:“就算我態度不好,你們也應該檢討一下你們自已的行為,這裡畢竟是病房,你們這樣大吼大叫,我們可是在辦公室都能聽到的。”

她這一服軟,我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想想她說的也沒錯,我爸對我又打又罵,可不是影響別的病床的病人嗎?

對此,我也很慚愧,只好道:“我們會注意的,不會再吵。”

那護士看我一眼,不再說什麼,從病房走了出去。

我回頭看我爸,他的神情非常頹廢,讓我餘心不忍,畢竟是生養我十幾年的爸爸,我怎麼忍心看他一把年紀還為自已的兒子操心呢:“我們出去再說吧,這裡是病房,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我先拿著包走出了病房,我爸也跟著我來到了醫院的小花園,緩和了語氣道:“苗青,別怪爸脾氣不好,只是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實在太不像話,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幫你大哥,幫他度過這個難關,過了這關,我保證,不會讓他再這麼胡來。”

“爸,他不是第一次闖禍了,以前他打了別人家的孩子,讓我們家賠醫藥費,您也是拉下臉來四處借錢,也跟別人說,不會讓他再這樣胡來,可結果呢……”

結果是他後來又把別人打了,還被送進派出所給關了幾天,後來還是爸媽借錢把他給弄出來的。

沒有真正得到過教訓,他是永遠學不乖的,如果這次再幫他,我只怕他還會有下次。

“那你就忍心那些高利貸的,把他的房子和車子給收走,看著燕燕和他離婚?”

“他要是不改掉好賭的惡習,燕燕也是遲早會跟他離的。”

“就算你說的都對,就算爸爸最後一次求你,幫幫你大哥,讓連少卿幫你哥把那錢給還了,行嗎?”

“爸——”我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們是吃定了我嫁給了連少卿,就等於是嫁給了移動提款機,可以讓他們隨時提錢。

一百萬,整整一百萬,不是個小數目,我憑什麼找連少卿拿這筆錢,他又憑什麼要幫我?

可一看到我爸那張老臉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那乞求的眼神深深刺痛我這個做女兒的心。

難道只能找連少卿開口?

我開始猶豫:“我會想辦法的,可我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面,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不管你是要把我打死還是怎樣,我都不會再幫他。”

“行,絕對不會有下次。”

和爸爸說完話,拖著沉重的步子,我便一步步朝連家走。

肚子很餓,中午那頓飯還沒有吃飽,就被我媽一通電話招到病房,在病房耗了這麼些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過,我卻不想回連家。

那裡本來就不是我的家,不過是因為那份合約,我才有資格住在那裡,除此以外,我憑什麼要住在那個家。

還有那一百萬,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湊夠呢?難道真要向連少卿開口嗎?

一想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