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聲音幽幽的:“那你怎麼和顧家小姐交代,昨天不是雙方家庭聚會談你們訂婚的事嗎?”

莫文耿嘆了一口氣說:“顧小姐昨天沒來,據說是離家出走了。你打電話給我時,我剛從機場接了文昊。電話裡聽見你說死,我就連忙去你家,後來還把文昊忘在你家了”,莫文耿猶豫了一下,悄悄的說了一聲:“你昨天把妍妍嚇壞了”。

病房中一下子靜極了,半響無人出聲。良久,黃豫謹將臉深埋在雙手中,以低沉、痛苦的聲音說:“妍妍那張臉,無時不刻在提醒我,那個禽獸是如何侮辱我,如何虐待我。文耿,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和歡樂。沒有你,沒有你的愛,我怕我會殺了她,我真的會殺了她”,說到後來,黃豫謹的身體向篩子一樣的顫抖,泣不成聲。

莫文耿將黃豫謹緊緊收入懷中:“謹,當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認識那個混蛋。對不起”。

黃豫謹從莫文耿懷中抬起臉,急切的說:“不,不怪你。若不是我父兄無情將我送入火坑,我就不會生下孩子,不會讓你離我而去”,她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眼淚,“我不想讓你帶著愧疚和我在一起”。

“謹,我瞭解你的感受。雖然,我知道這一切不是妍妍的錯,可我看到她也會覺得心口難受”,莫文耿的聲音低沉而痛苦:“但我們是成年人了,我們要理智一點。只要我們相愛,沒有什麼不能度過的困苦。謹,你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

黃豫謹眼淚縱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莫文耿哀求:“謹,未來一段時間我們有場硬仗要打。請你一定要堅強,不要動搖,給我力量,好嗎?”

黃豫謹將頭深深的埋在莫文耿胸前,無聲的點頭再點頭,兩個愛的痛徹心扉的人就這樣久久的、久久的相擁。

莫言靠著門旁邊的牆蹲著,耳朵裡似懂非懂的聽著裡面傳出的話。她渾身冒冷汗,腦子裡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只覺虛弱的連手都抬不起來。她掙扎,她想逃離這個地方,可越是掙扎越力竭。最後,她依稀中好像看到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腦中白光一閃,就陷入無邊的黑暗了。

莫言一走進醫院莫文昊就看見了。

他去上海參加一個全國小學生的數學比賽,昨天飛回來,在機場吃驚的見到莫文耿。本來到機場接人的事怎麼也輪不到莫文耿去,況且他們也一向不是十分親厚,大概和逃避相親宴有關吧。莫文耿接到他後,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打著打著就開始駕車狂飆,然後莫文昊就看見了莫言。莫言當時光著的兩隻小腳站在昏暗的廊燈下,身體顫抖的好像風中飛舞的落葉,臉上傷痕累累,雙手緊緊的抓著身上的小被單,兩隻眼睛像悲傷的海洋,只是那海洋死一般的沉寂。

今天一早莫文昊上了莫文耿的車,莫文耿直奔醫院,也不提送文昊回家,文昊也不提。莫文昊在醫院外面吃了點東西,正閒逛,結果就看見了晃晃悠悠走進醫院的莫言。

莫文昊坐在莫言的床邊,冷眼看著她。她的小臉比醫院裡雪白的床單還要倉白上幾分,透出些玉青色。纖細的手背上正插著輸液的針管,眉頭緊蹙,神情彷徨,也許在睡夢中她也始終是一個人在躑躅。

這時有個身材高大、面容可親的醫生走進來,用手摸摸莫言的頭,用聽筒聽了聽莫言的心跳,又看看她手上的輸液管,微笑著對莫文昊說:“沒什麼事了,小姑娘像是驚憂交加又受了風寒,打兩天點滴就沒事了”

“謝謝”,莫文昊的聲音清冷,但總算也還微微帶著點孩子的稚嫩。

這醫生笑嘻嘻的說:“這女孩是誰呀,象個小天使一樣,你的小女朋友?”

莫文昊斜斜的向這醫生投過一道冰冷目光,醫生故意做了一個打冷顫的動作。

莫文昊禁不住笑一下說:“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