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什麼,你不敢,劉公公,本侯敬你的為人,才和你交朋友,送一封書信有什麼不敢,前些日子,錦衣衛北京百戶所有人來報,說是有人盜竊宮中御用之物出來兜售,這件事,可是有的麼?這件事若是徹查下去,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啊,劉公公……不,劉朋友,你我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現在能坐在一起喝酒言歡,這便是緣分,什麼是緣分?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能做朋友,這前世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字眼眸交錯了,這樣的緣分,這樣的交情,你就說不肯?你就這樣和本侯做朋友?朋友二字,在你眼裡就這般不值錢,前世咱們同渡了這麼多次舟船,就連這些許小忙都不肯幫?這還有天理王法,還有禮儀道德麼?

這一頓酒,吃的劉歡大醉,也不知灌了多少迷湯,反正他金錠子最終是揣懷裡了,書信也貼身藏著,歪歪斜斜的入了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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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裡諾大的雪,雪絮紛飛,吹的人睜不開眼睛,那琉璃的瓦片,俱都被積雪覆蓋,勾心鬥角的簷下俱都是一根根冰凌,冰凌滴淌著水,撲簌而下。蒼生萬物,彷彿都已死了,只有那一點點的臘梅,卻依舊在怒放,柔弱的花瓣迎著呼啦啦的北風搖曳著,卻依舊桀驁不馴的附在枝頭。

凌雪就這樣看著雪,她的眼眸裡,沒有多少顏色,從前她是堅冰,今日她佇立於此,與這天寒地凍的萬物融匯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她……依舊還是堅冰,彷彿整個人都能散發出寒氣。

身上的絨毛披風已是堆了些雪絮,浸的有些溼了,頭上的髮鬢上的鳳釵倒是在風中發出叮叮的聲響。

可是凌雪只看著那臘梅,卻是痴了。

“殿下,外頭冷。”

凌雪恍若未覺。

她有許多心事,有許多話想說,有許多許多的東西埋藏在心裡,可是她現在的眼裡,只有梅花……

“殿下……殿下……”

倒是這時候,卻是有人踏雪而來。

來人探頭探腦,卻是都知監掌印太監劉歡。

劉歡酒醒了,便想起了事來,然後他便開始後悔,什麼狗屁同船渡,什麼狗屁朋友,什麼狗屁回眸,他孃的,這回栽了,敢情自己成了才子佳人戲文裡那個給人傳書的丫頭,人家暗送秋波,自個兒冒著殺腦袋的風險,給人牽線的紅娘,有割了那玩意的人做紅娘的麼?

可是劉歡看到了那錠金子,然後嘆了口氣,他心裡清楚,得了人家大貴人的好處,收了人家的金子,若是不給人辦事,那是會被人把骨頭都拆散了的,左是死,右又是死,硬著頭皮,也得把東西送到了。

他剛剛抵荊國公主的寢殿,便有宮人呵斥:“是誰?”

“是我,劉歡。”

“哦,劉公公,卻不知有什麼事……”

“要求見荊國公主,有要事求見。”

這個要求,有點沒頭沒腦,你一個太監,見荊國公主做什麼?

好在劉歡在宮裡好歹也算有幾分勢,那宮人不敢得罪了他,自是放他進去。

“奴婢劉歡,見過殿下。”

凌雪回眸,甚是冷漠。

“奴婢有一封書信,乃是……乃是一位說是殿下故人之人所託,咳咳……”

“拿來……”

劉歡走了。

凌雪回到了寢殿,寢殿裡熱乎乎的,連她整個人,都不禁熱乎起來。

她開啟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