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無奈,只得道:“因為河間崔太守幾次請我發兵剿滅河間郡亂匪,我卻無能為力,河間郡內有十幾股亂匪,多則上萬人,少則千人,都對涿郡倉庫虎視眈眈,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

“就這麼簡單嗎?”裴矩有些不相信問道。

楊元慶點點頭,“就是這麼簡單!”

裴矩嘆息一聲,“你這個跨境剿匪的建議會給一些心懷野心者以良機,他們會藉口剿匪攻城掠縣,割據地方,成為大隋毒瘤,你不該這樣建議。”

楊元慶淡淡一笑:“我也這樣提醒過聖上。”

“那他怎麼說?”

“聖上說,如果真是有人想造反,就算沒有這個跨境剿匪,也一樣攔不住他們,他們照樣會攻郡掠縣,有了這個規定,就讓那些一心想保衛大隋的忠臣可以放手施為,不再被束縛,祖父,這是聖上的原話。”

裴矩愕然,半天沒有說話,“好吧!這件事先放一邊。”

裴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其實他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他只是想用這件事引出楊元慶的野心,可這種事偏偏不好明說,就算是孫女婿,也讓他開不了口。

猶豫了一會兒,裴矩才問道:“元慶,你覺得大隋前景如何?”

楊元慶微微一笑,“祖父,這個題太大了,讓我不知該怎麼說,不如祖父先說說,把我帶進去。”

裴矩點點頭,“好吧!我先說兩句,如果從職位上說,我是尚書左僕射,位居第一,可如果從權力上比,我只能排第三,在內閣中主管戶部,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裴矩取出一張報表遞給楊元慶,“這是我匯總各郡稅賦錢糧,要報給聖上的,裡面有很多問題,你看看能不能明白。”

楊元慶接過報表看了看,臉上掩飾不住地震驚,裴矩嘆息道:“去年前年就不說了,就看今年前六個月,稅賦總收入比去年上半年銳減一半,這是地方官們自己報的數字,有意思的是,匪患嚴重的北方只比去年減收兩成三成,倒是沒有什麼匪患的南方地區比去年減收了五成、六成甚至還有七成,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楊元慶沉吟一下道:“祖父的意思是說,北方地區是虛增,而南方地區是虛減,是這個意思吧!”

“確實如此,北方郡縣虛增稅賦我可以理解,太守們是為了保官位,但南方地區為何要虛減,元慶,你想到了什麼?”

楊元慶脫口而出,“說明南方很多郡縣已經有了自保之心。”

“對!就是這麼回事。”

裴矩長嘆一聲道:“開皇十二年,南北完全統一,距今不過二十年,可南北分裂卻有數百年時間,幾百年的隔閡又豈是短短二十年能夠彌合,聖上推行南人治南本是著眼長遠利益,如果是盛世沒有問題,可如果是亂世,就會造成南北重新分裂,沒有了南方的稅賦,我不知道大隋還能撐幾年?”

楊元慶沉默半響道:“大隋倉稟不是能用幾十年嗎?”

“那是綢緞、布匹等輕貨,我說的是糧食,你見過能存放幾十年的糧食嗎?糧食最多存放兩年就會黴爛,而且一次高麗之戰,便耗去了千萬石糧食,如果再來一次,洛口倉就會成為空倉。”

楊元慶嘆了口氣,“我明白祖父的意思了。”

“那你說吧!你為什麼要建議跨境剿匪?”裴矩又將話題繞了回來,目光銳利地注視著楊元慶,他希望楊元慶對自己說實話。

楊元慶低頭笑了笑,他明白裴矩的意思,就像道士的步伐,遠遠近近兜著圈子,其實裴矩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有些事情他確實不能再隱瞞了,正如他給楊廣所言,高麗慘敗,每個人都有了心思,裴家也一樣。

楊元慶抬起頭注視著裴矩,“祖父,假如有一天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