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宮殿,老遠便聽見女人悽慘的哭喊聲,宋金剛暗暗搖頭,他知道這又是劉武周心情煩躁,打女人來發洩內心的惱火,劉武周雖然人總的不錯,勉強肯聽取建議,為籠絡人出手也大方,但他脾氣暴躁,稍有不如意便用宮人來發洩怒火。

不過今天也難怪劉武周發怒,劉武周聚集大軍準備和楊元慶在馬邑決戰,不料楊元慶卻派兵奪走了汾陽宮,而且離石郡也失守了,這令宋金剛暗暗心驚。

其實無論在劉武周還是宋金剛眼中,對汾陽宮的軍事價值都評價並不高,雖然它有一定的軍事價值,比如襲擾後方,破壞後勤運輸等等,但太原不是劉武周的後方,而且汾陽宮也沒有扼斷馳道,它離馳道還有數里的路程,也正是因為這樣,劉武周沒有派重軍去把守,宋金剛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汾陽宮真的被奪走了,劉武周和宋金剛才忽然意識到它的影響,對整個軍心的影響巨大,就像敵軍已經闖進了後院,令軍心動搖,汾陽宮丟失給人一種錯覺,他們的退路已經被截斷了。

軍隊中已經出現了不少逃兵,這讓宋金剛著實感到憂慮,他已經明白了楊元慶的策略,先從軍心上摧毀劉武周軍隊計程車氣,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不得不說楊元慶一劍刺中了劉武周最薄弱的部位,劉武周的大部分軍隊都組建不到二三個月時間,而且都是強迫男丁當兵,裝備、訓練都極為落後,更不用說士氣低迷。

楊元慶的策略令宋金剛極為憂慮,他已經意識到他們不是楊元慶的對手,主動權已經掌握在楊元慶手中,他們遲早必敗。

院子裡的樹上吊著三個被剝得赤條條的宮女,她們因私下議論汾陽宮之事使劉武周勃然大怒,親自用皮鞭抽打。

三個宮女嬌嫩的身軀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鞭痕,幾乎是體無完膚,被打得奄奄一息,慘叫的聲音都沒有了。

劉武周手執一根浸過油的皮鞭,赤著上身,前胸和胳膊上長滿了粗毛,眼睛通紅,就像一頭髮狂的野獸,他將滿腔的憤怒都發洩在這三個無辜的宮女身上。

“宋王殿下來了!”

侍衛一聲稟報,宋金剛匆匆走進了院子,他得到劉武周的許可,可以不經稟報隨意進出皇宮。

宋金剛望著三個被吊在樹上的宮女,不由搖了搖頭,劉武周可是堂堂的定楊國皇帝,可給人的感覺,一點皇帝的氣勢都沒有,連處罰幾個宮女都要親自動手,還赤著上身,他心中暗歎一聲,躬身施禮道:“參見陛下!”

劉武周的怒火發洩了一半,扔掉皮鞭,向內殿走去,“進來說吧!”

宋金剛吩咐侍衛們把宮女放了,送回宮去,他跟著劉武周走進了內殿。

劉武周已經穿了一件舒適的細麻外袍,他從汾陽宮得到了大量的皇帝袍服,還有不計其數的各種奢侈品,包括眼前一架鑲滿了寶石的黃金象牙坐榻,劉武周半躺在榻上,手裡端著一隻黃金酒樽,正眯著眼慢慢地享受上好的大利蒲桃酒。

劉武周曾是一個強健勇武的戰士,但近半年窮奢極欲的帝王生活,使他的體力迅速下降,抽打一頓宮女,他也感覺自己有點疲憊了。

“你是為汾陽宮之事來吧!”劉武周有些不耐煩地問,他現在不想聽這件事。

宋金剛搖搖頭,“我來給你說另外一件事,從昨晚上到現在已經有四千多逃兵了。”

“怎麼會?”劉武周驀地站起身,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就是你不想聽的這件事,汾陽宮失守,對軍心影響太大。”宋金剛嘆了口氣。

劉武周頹然坐下,他將樽中酒一飲而盡,將酒樽扔到一邊,雙手深深抓進頭髮裡,“怎麼會這樣!”他痛苦地低喊。

宋金剛凝視他半晌,緩緩道:“我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南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