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玄宗御極天下,對舊居大肆整修擴建,更將其納入宮城之中.作為自己的寢官,當其整修之時、曾連下四道詔書、令天下各道並數百州進獻名花仙草,是以此宮之中一年四季花開不敗,真個應了“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的俗語。

在興慶官大建築群西北隅,又一大片連院屋宇,平日裡從這片屋宇中,終日可聽見不絕於耳的絲竹管絃之音,原來,此地就是宮中教坊司所在。

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身著簇新青衣官服、渾身上下被鄭憐卿收拾的乾淨利落的新任太樂丞唐離在一個八品主事的陪同下,緩步巡視自已治下所在。

自第一重院落而入、最初唐離所見的多是些面容清秀的童男稚女,在一些年老宮人的指點下舞弄絲竹管絃:隨後復向裡走、則是正當韶齡的伶人:而到最後的院落中,見到的則是鬢染霜絲的老年樂工。

那主事官邊陪著唐離巡行,邊細心代為解說道:“大人適才所見的那些個小崽子們、是由各道教坊司在當地樂戶中選入貢進宮中、都還是有些天賦的。而教導他們的那些人都是宮中教坊司因年老不堪奉差的老樂工。隨後那些年青地.則是‘立部伎’所屬,舉凡宮中宴樂歌舞都由他們承差:再往裡的中年樂工.則是‘坐部伎’。這些人有了年紀,雖然不能奉承歌舞、但操弄管絃卻是畢生所習、所以專司為立部伎伶人伴奏歌舞”。

走了一進又一進。大半個時辰過去,已是額頭微見細汗卻依然沒到個頭兒、唐離邊聽那主事介紹。邊忍不住插話問道:“這些先且不說,我來問你、宮中教坊司所轄、到底有多少人?”。

見上官相問、那主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三幹五百八十七人。”

問言,唐離倒是沒多說話,徑直向院落廂房正屋行去。

這廂房正屋倒也軒敞、裡面散亂的擺放毒著幾張書幾。到唐離走近時看到裡間有幾個吏員打扮地人正聚在一起、圍著對坐的二人比劃個不停,看他們的神情是如此專注,以至於來了人都不知道。

看到這一幕、那主事官倒是很有幾分尷尬,不等唐離問話,他巳是搶先一步高聲道:“大膽。新任太樂丞唐大人到、爾等還不趕緊肅禮參見。”

吃這一聲喝叫,裡間幾人才醒過神兒來.唐離他們雖然沒見過、但那身官服卻是認識地、當下如炸了窩的麻雀一般、忙忙張張的整冠行禮.隨後就有人擦拭胡凳,也有人去煮水奉茶的。

唐離進這正屋,本也是走得乏了。想尋個歇處,倒也不是故意為之.隨著這些人散開、他才看到屋中其中一張書几上擺放著一盤圍棋,兩造裡廝殺正烈。

緩緩踱步上去,唐離見盤中棋勢已到尾聲,白子除邊角位置尚在苟延殘喘之外、大龍已是即將被黑子合圍、縱然強自掙扎,奈何大勢已去.迴天無力了。

他看著那棋枰,奉上茶來的幾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良久之後.唐離才說了句:“此局棋勢已定、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哪兒還值得再爭?”。

“大人說的是,小的們也是這樣說來著、偏生張四就是犟驢脾氣,非要死撐……”,這接話的小吏剛說出這一句,吃那主事眼一瞪,頓時伸頸縮舌地生生將後半句話給憋了回去。

“大人也走得累了,還請坐下稍歇“,一邊延請唐離就坐、那主事官向幾個倒黴蛋兒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退下。

側眼間將這一幕看的分明,唐離也不曾出言制止,自棋枰旁轉過身來坐下,伸展了雙腿之後、他才開言向那主事問道:“此地又是個什麼所在?”

見唐離臉上一派平靜,著不出個喜怒來,主事官半欠著身子愈發透著小心道:“回大人話,此地原是管理,採風使,的所在,只是這幾年來.宮中教坊司再無力派員外出、所以此地就成了閒差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