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舒寒覺得幾乎要窒息,手指被強行開啟,只有拇指和食指還勉強扣著女孩的手腕,感覺到手心裡的手在一寸寸地滑落,男人的臉上浮起從未有過的慌亂,突然他惡狠狠地道:“你敢跳,我就跟著跳下去,不行你就試試!”

玉沉煙笑了,那個笑容讓鬱舒寒感到徹骨的涼意,他驀地意識到他這次可能真的會失去她了。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女孩輕聲說道。

鬱舒寒的瞳孔驟然一縮。

絢日般的光輝自少女身體衝出,彷彿感到了光芒的威脅,一直朝他們逼近的魔瘴頓了一頓,不甘心地企圖繼續向前,卻立刻被光芒大盛的白光逼退得更遠。白輝中的少女猶如神袛,左手屈成法印朝鬱舒寒一指,一縷白光直直沒入男人眉心。

“只有一盞茶的時間。”玉沉煙微微地笑著,“不過對我而言足夠了。”

白光封住了男人所有的要脈,無力感充斥著他周身百骸,他失力的手再抓不住她的指腕,甚至連失聲痛呼都做不到,所有能做的動作不過是目眥欲裂地看著那隻冰涼的手從自己的掌中徹底脫落。

六界蜂擁而來的靈氣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聚靈集聚的靈氣和畢生的靈力化作洶湧的靈光,少女身上的白芒如正午的烈日般照徹天地。黑色旋渦驚慌失措地扭動著,試圖離開白光的包圍,然而白光緊緊地圈著它,令它所有掙扎都是徒勞。

彷如冥冥中早有註定,玉沉煙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力量瘋狂地衝向魔淵深處,甚至不需要她任何意志的指揮,猶如冰與火的對決,根本沒有外人插手的餘地,聚靈的作用不過是負責聚集靈氣,像一個無生命的媒介,所有的價值只是鋪墊了這場光明和黑暗的交鋒。

——原來這就是聚靈存在的緣由麼?“與混元魔瘴一起歸於虛無”,這就是造物隱晦的本意,也是蘇小意穿越一場的意義所在。

玉沉煙悽清地笑著,原諒了過去所有的不平和憤恨。她望著目眥欲裂的男人,笑了一笑:“再見,師父。”

白光簇擁著少女,如飛逝的流星般衝向激烈掙扎的黑色旋渦,紫色的裙襬像一片纖薄的枯葉那樣輕柔地翻卷著,紫裙外的白芒卻灼目得好似發光的巨大銀錘,刺穿黑瘴的層層阻礙,重重砸入旋渦最深處。所過之處,黑色的瘴氣皆如夏日下的水霧消失不見。

塔上的男人拼命地衝擊著體內被封的氣穴,靈力回來得比他想象的更快,封印的力量在急速減弱,為什麼?因為下印的人已經沒有餘力維持他身上的封印了麼?

解開了!一口鹹腥湧上喉間,男人硬生生嚥了下去,顧不得胸腹內翻湧的氣血,聚靈一盞茶的封印他強行半盞茶就破開,這勢必將給他的身體埋下巨大的隱患,或許他以後都不能修行了——可是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那個人不在的話,至高的修行、看不到底的歲月對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白光和黑瘴都模糊不清了,彷彿一團交纏的雙色氤氳光影,戰鬥似乎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鬱舒寒告訴自己一切並沒有結束,他還來得及……他會從魔瘴中帶回她,從此將她牢牢地綁在身邊,就算她哭鬧著要離開也絕不放手!

雪色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跳下石塔,跳進魔淵的深處。聚靈和魔瘴的戰鬥改變了這一帶的空間,原本不應存在的猛烈的風沙從地底深處吹來,迷住了男人的眼。他閉著眼,任粗糙銳利的黃沙打在自己的臉上,全身心只執著向下追去,感知著那抹消逝的紫影的氣息。

再接觸到實地時,鬱舒寒做好了看到任何古怪事物的準備,即使是女媧站在他面前告訴魔淵是她造出來的,他自信都不會感到吃驚。

然而當他睜開眼的那一霎,所有的理智都遠去,大腦只剩一片空白。

不,他沒有看到什麼可怖的景象。事實上,眼前的事物他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