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二十步了,李倓雙腿夾住馬腹,運用腰力猛地一扭。掉轉馬頭開始追趕前面的隊友。

但這樣一來。在這一瞬間他的整個後背就完全暴露在党項羌騎兵的弓箭下了。

李倓和蕭去病不同。他才剛開始練習抖大杆子不到一個月,只能將自己的面前遮護得密不透風,到了後背就不行了。

眼瞧著已經落馬的兩騎這都救了出去,後面追擊的党項羌騎兵一個個也是怒氣滿胸,再加上李倓身上還揹著一百萬緡的懸賞,這個時候,上百張騎弓一下張滿,就全部都對準了落在最後面的李倓。

嗖。嗖,嗖,嗖……

箭落如雨,李倓聽到身後羽箭破空之聲嗖嗖傳來,第一時間扭轉身來,拼盡全力揮舞著大槍,但還是晚了半秒,身中十數箭。

就覺得自己的後背,後腦,手上。腿上,就好像同時被幾十支棍棒重重敲打著。頓時就覺得氣息紊亂,胸口憋悶得像是要爆開一樣。

除此以外,更有十幾支羽箭透過甲葉的縫隙射了進去,入肉半寸,頓時鮮血狂噴,身上很快被打得溼漉漉的。

最要命的是,胯下戰馬也長嘶一聲,噴吐著長長的白氣,奮首揚蹄,如電一般疾射而出。

原來是馬股中箭,反而更加激發起戰馬的兇性,將最後一點生命力都壓榨出來,爆發出平常無法達到的速度。

李倓悚然一驚,這匹師父送給自己的萬中無一的阿拉伯寶馬,原來是黑衣大食大將齊雅德的坐騎,神駿至極,只稍遜於小紅馬和小白龍。

沒想到卻要折在這了,被五六箭射中馬股和大腿,這樣疾奔,用不了多久就被累斃倒地,到時候自己也交代了。

張獻誠挺著馬槊,這個時候已經衝到了最前,眼瞧著李倓的坐騎箭一般的疾射出去,很快跑出騎弓的射程,與前面上十騎唐軍匯合在一起。

他掉過頭,怒喝道:“刺馬,追上去。那建寧王的坐騎中箭,跑不了多遠就會倒斃,誰衝到最前,一百萬緡就是誰的!”

大喝的同時張獻誠就第一個抽出長劍,一下刺在馬股上,胯下河曲駿馬吃痛,也長嘶一聲,速度瞬間提高几分,追了上去。

有他做榜樣,這兩百多騎也是有樣學樣,就聽兩百多聲戰馬長嘶,爆發出全部潛力,載著他們緊追過去。

他們的刺馬與李倓的戰馬中箭又有不同,他們的戰馬只有一個傷口,但加速的效果卻與李倓的戰馬相同,這樣追下去,李倓的戰馬流血更多,終究會先於他們的戰馬倒下。

果然,追了還不到兩裡,他們就發現李倓的戰馬越跑越慢,從唐軍的第一排,落後到第二排,眼看又要落後到第三排。

這個時候,在後追擊的張獻誠等人已經距離最後一排唐軍不足一箭之地。見到李倓越跑越落後,心中都是狂喜。十幾張騎弓再次張滿,全部指向李倓。

党項羌騎士第二輪箭雨射出的時候,李倓已經落到最後了,吸取了賞賜的教訓,這次在對方羽箭剛飛出的第一瞬間,李倓就轉過身來。

白拉桿子大槍在馬屁股後面一抖,整個身後就一片密不透風的槍影,將十幾支羽箭悉數打落。

党項羌騎兵大怒,紛紛將手中騎弓丟棄,摘下長矛,抽出彎刀,再次在馬屁股上一刺,不到幾息時間,就衝到李倓兩丈之內,各種長兵器就開始往李倓身上招呼。

李倓咬緊了牙,大槍上下翻飛,雖不如蕭去病那般勢大力猛,也是盡力掃出一個更大的圈子,將身後左右一丈三尺左右遮護得風雨不透。

長槍如靈蛇般舞動,只要靠近他這個圈子之內的党項羌騎兵無一不被他在身上戳上一兩個大窟窿,頭下腳上栽落馬下。

張獻誠看得牙根癢癢,他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拼著受傷,也要一劍殺死蕭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