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若有若無的張力,關芷不由重新開始反思他們之間的關係,半眯著眼,右肩斜靠門邊看著。

西澤爾身上的傷口,明顯是被利器割開,脖後到左肩胛一處、右上臂一處、右胸到腰間一處,褪下褲子,左腿外側還有一道長長的血口。

關芷在研究所裡混了那麼久,對人體要害的一些基本知識,還是清楚的。

右上臂那處不算,但脖子那一處看位置,明顯應該傷到了動脈,胸腹和左腿的兩道傷口,從長度看,也應該不是隻浮在體表的小血口那麼簡單。

換成是普通人,這樣的傷勢,在和關芷那段對峙時間裡,就把血流盡了,何況西澤爾不像關芷會瞬移,是坐著交通工具回來的,路上不可能不花時間。

但西澤爾身上遍染的鮮血看起來磅礴,但約瑟夫和女研究員都見怪不怪。

西澤爾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些,連呼吸都十分平穩,失血過多應該出現的心促氣短、四肢無力的基本症狀,在他身上看不到分毫痕跡。

擦過藥後,明顯看到傷口邊外翻的皮肉,收攏閉合起來,雖然依舊沁著血,但可以預料,不會給西澤爾留下任何後遺症,他的肌體耐傷性和恢復性,強似怪獸。

關芷覺得她的科學觀,再次受到了小小衝擊。

“這具身體,還算令公主殿下滿意嗎?”慵懶的聲音響起,西澤爾懶懶睜眼,深邃的眼眸朝關芷方向看來。

有人聞聲僵了一下,關芷往控制檯那邊掃了一眼。

“嚴格說,略有瑕疵,”用挑剔的目光審視不著寸縷的男體,她雞蛋裡挑骨頭,“我更喜歡健康的膚色。”

研究所裡沒有性別之分,氛圍使然,在這樣的地方,關芷很難具備太多的感彩,看西澤爾就像看一個人體模型,只不過比起之前看到那些千奇百怪的異形,西澤爾的身體,無疑屬於正常得達到了標版的地步。

伸展肢體,讓擦完藥的研究員清除血跡和採集身體樣本,西澤爾對於在三個衣著完好整齊的人面前袒身露體,也沒有任何不適,態度閒適狀若閒談。

“昨晚休息得好嗎?希望你能在陌生環境中好眠。”他態度隨意,嘴邊噙著淡笑,向關芷提議,“有沒有興趣出去走走?”

戲肉到了。

關芷對西澤爾一再直接間接試探,甚至以受傷誘她翻臉的原因不無好奇,能讓西澤爾如此反覆籌謀,最終驗證她的資格,這樣的前戲難度,令關芷期待正餐的豐盛。

她沒有直接回答,慢慢道:“我以為,閣下的傷勢,並不是那麼適合外出?”

西澤爾既然有此提議,必然說明時機正好,但反過來說,好的時機往往轉瞬即逝。

“趁火打劫?”

西澤爾往身上看看,大小傷口猙獰,新鮮沁出的血色,盤踞在蒼白的面板上,頗為刺眼。

他四字成語用得相當精準,引得約瑟夫回頭觀望,而換成了中文後,室內唯一一個外籍的女研究員,顯然聽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也沒有意向去聽。

西澤爾此語,狀若小看關芷,容易誤導旁聽者,事實上吃過一次教訓的親王閣下,應該不會對關芷小視,但以此來安撫情人,以免後院起火,卻有助他的行動。

聯絡之前的觀察,關芷確定兩人並不像想象中那麼親密無間,對彼此充分信任。

“關芷相信親王閣下,會願意為此付出小小的代價,”關芷似笑非笑,“畢竟時機易逝,不是嗎?”

點到即止,約瑟夫聽不聽得懂,就看他自己了。

雖然暫時處於友好狀態,關芷還是很樂意看到西澤爾後方起火的。

站直身,不看約瑟夫和西澤爾的表情,關芷輕笑拋下一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的。”

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