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抓著幫陸姝雲傳訊息的人來敲門時,萬桉桉剛好睡到半夜自然醒再也睡不著了,索性坐在桌邊泡壺茶思考白天兩次被陸姝雲打斷的思路。

現在是第三次。

萬桉桉無奈地起身把人放了進來。

人嘛,她自然是不認識的。

從外表看就是個普通的瘦弱男子,若說這人有什麼讓人一眼就注意到的,那大概是他有雙宛若新生兒的眸子。

黑亮亮的,彷彿不諳世事。

“主子,這是陸九,功夫跟屬下差不多,勉強能在死亡谷排進前十。”青平介紹完緊接著又隱晦地指指自己的腦子,做了個“這裡不大好”的口型。

萬桉桉:“……”

她跟自從認主就待在軍營的青平接觸不多,完全沒想到這人還挺在意別人面子。

不是不好。

就是,感覺怪怪的。

試問,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機器會在意即將死在他手中人的面子嗎?

答案只有一個。

這兩人關係應該不錯。

更重要的是,她聽過陸九這個名字。

早在她還是天真的將軍府嫡女時,父親曾帶回來一批無家可歸的戰爭遺孤打算養在府裡,陸姝雲當時饒有興致地挑了九個人說是要跟父親比賽誰培養的更好。

這其中就有陸九。

他年紀最小,上面還有陸一到八。

後來這九個人一同消失在府裡,陸姝雲對父親說的是要找個安靜的環境好好培養,兩人還約好等九人及冠時好好比試。

她記得那時候陸九的智力沒有問題……

這幾年是發生了什麼……

不過她什麼都沒問,甚至狀似不在意地擺擺手讓青平自己看著辦就好,“你去審吧,結果告訴我就行。”

“對了,雲蘿怎麼沒來?”

“她被陸姝雲放倒了,醫師說是中了強效迷藥,至少要昏迷六個時辰。”

萬桉桉疑惑的抬眸,她沒記錯的話前兩天剛幫陸姝雲洗過澡,“她把藥放哪了?”

“應該是牙裡。”青平說著竟然臉色微微泛紅,“雲蘿手臂上有個見血的牙印。”

萬桉桉抽抽嘴角。

想說你有必要這麼清純麼……

不過就是看個手臂。

可考慮到下屬也是要面子的,最後只說了句,“她也不怕把自己給迷暈了……”就讓青平趕緊去忙,“我去看看雲蘿。”

……

昏暗的房間裡。

萬桉桉用力摁住雲蘿因為夢魘而瘋狂拉扯頭髮的手臂,即便這樣還是被她拽掉了幾捋,光禿禿的頭皮冒著血珠兒。

好不容易等人不再往頭髮上使勁,萬桉桉趕緊轉頭對被強迫叫過來幫忙的紅招吩咐道,“你去給她打盆水擦擦身子。”

出這麼多汗,可別再著涼。

尤其是在夢魘的情況下,人最是脆弱更容易病邪入體。

紅招不情不願地往外走。

萬桉桉看著她的樣子,突然狀似無意地感慨,“雲蘿,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王爺那邊還等著你過去呢,你要是真有個意外,我怎麼跟王爺交差啊。”

這話她說的毫無感情,較之在小山村時躲避追兵的表演不知差了多少。

偏偏紅招停下了腳步。

萬桉桉挑眉。

目送她停了良久才繼續往外走。

過了很久。

久到雲蘿吃了她的藥徹底安靜下來,一盆溫度適宜的清水才被端回來,紅招另外還拿了兩塊乾淨的布巾和換洗衣物。

“鄧大人,屬下來伺候吧。”

萬桉桉點頭起身讓開。

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