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和釋容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請安畢回到家,陶氏先詢問了五姨娘那邊的情況,聽釋懷事無鉅細地一一陳述了,又看了看五姨娘贈送的手鐲。

陶氏嘆了口氣:“知道了。這是她的心意,你好生收著吧。少不得以後逢年過節,給她送點吃喝,這點東西咱們還是能送得起的。”

釋懷答應著,退回去繼續做繡活了。

這邊陶氏坐在炕頭上,悶悶地不快。

桂月掂掇著她的心思,問:“又怎麼了?姐姐高興的時候還真是難得。”

“我怎麼能高興得起來?”陶氏憂心忡忡,“懷兒過年就該說親了。她二舅眼看著奔二十了,親事還沒個影子。我不愁?這些事兒我不打算,你替我打算?”

“要為這事兒生氣,實在沒必要。咱就這個家境,差不多比咱們好一點兒就成。真要咱入宮做什麼夫人女官,咱也沒這個底氣不是。”

桂月倒是很樂天。

“你以為我為這個生氣?”陶氏氣哼哼地,“這家怕是要敗了。好的時候,沒咱什麼事兒。一旦倒了,咱要跟著倒黴。我氣這個呢!”

桂月趕忙追問緣由。

第39回

陶氏使勁地抻了兩下棉單,恨聲道:“好好的閨女,非要送去給人家當丫頭,一個二個的,還都樂得什麼似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家門出,沒救了。”

桂月吃驚道:“這麼說,那事兒是真的了?”

“多不過月底,老五那邊就來人領。這跟賣閨女有什麼不一樣?你說。”

“當然不一樣。賣的錢肯定不一樣多。”

“一個下作的奴才,既然跑了,就一輩子別回來了。得了三分顏色,又是婆子又是丫頭地,回來顯擺。當老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次索性連孫輩都弄去一起當奴才了,我活了這把歲數,真是長了見識了,好,真好!”

桂月扁扁嘴:“就是!什麼管家,管再多莊子,也還是個奴才命,為了那點東西,連子孫的前程都不顧了。”

“前程?你看看眼皮子下面,倒是一方大戶呢,家裡可有點讀書人的氣息?”

桂月挑眉:“怎麼沒有?不是有個二爺嗎?那可是中舉做大官的材料呢。全家人跟供財神爺一樣地供著,要是考不出個名堂,換我,還不得臊死!”

“中舉不中舉,終究跟咱們挨不上邊。”陶氏從炕頭上拉過圍裙圍上,回頭叮囑道,“這些話,心裡知道就好。別說、別管。”

陶氏就朝窗外努努嘴。

桂月會意,小腳溜輕,屋裡屋外檢視了一圈,回來搖搖頭:“沒人。姐姐想說什麼?”

“然兒弄不好真有問題。”陶氏開門見山,“怎麼辦?”

桂月顯沒有這種顧慮:“姐姐真相信,她能看見些‘那個’?”

“不然呢?你說像說謊嗎?為什麼說謊?沒理由的。這麼大孩子,你也見過不少,都是說過就忘。哪像然兒。”

“姐姐打算怎麼辦?親自問問她?”

陶氏搖頭:“她夠嗆能說。”

陶氏正要開口,院子裡忽然想起釋容歡喜的叫嚷聲:“娘,娘,娘你快看,二姐抓了一隻好大的野雞!”

這事兒貌似不小。

陶氏和桂月趕忙走出屋子,果然看見地上躺著一隻還在亂撲騰的野雞。

就連釋懷也放下針線,湊近了觀看。

“你說你這孩子!還有什麼是你幹不出來的!”

陶氏一邊含笑嗔怪著,一邊吩咐桂月去廚房燒水,準備褪毛破肚。

這邊,釋然進屋看見正間方桌上擱著一個包袱,正是陶氏打點給張先生的。

“裡頭有點心,輕拿輕放,小心別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