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宗周和徐光啟點頭,談敬轉過頭對高攀龍說:“皇上說了,等說服了朝中大臣後就要開始搞試點,因為高大人主管都察院所以由高大人負責搞這個試點。皇上說還是請高大人也回去寫一封奏摺,說一下怎麼試在哪裡試。”

在談敬給高攀龍他們說話的時候,天啟正跟信王在太液池裡乘船說話,北方的初夏相當於南方的春天,早晚還微涼中午才微熱起來,湖裡比較寬闊在船中搖晃著別一番味道,一陣風吹來更是覺得心中暢快。四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微熱,天啟今天只穿了一件夾衣顯得特別利索,信王不知道天啟為什麼突然叫他來划船,有些好奇但又不好多問,只是靜靜地坐在船上看小太監操槳划水。

天啟抬頭四處望了望,輕輕地對信王說:“信王你還記得嗎?四年前也是在這個位置為兄落到水裡,要不是談敬相救差一點兒就上不來了,時間還真快啊一轉眼就是四年過去了。從那以後為兄就再也不坐小船,要坐也是坐現在這種有護欄人多的大船。”

信王說:“皇兄福大命大自然有神靈保佑,現在穩妥些也是應該的。”

天啟說:“假如當年為兄去了,現在這皇位就該你來坐,真想不出假如是你當皇帝是個什麼樣子。”

天啟他們坐的這船是個兩層的小樓船,划水的小太監和護衛的人都在下面,天啟的話很輕但是信王一聽還是嚇了一跳,急忙說道:“皇兄慎言,臣弟萬萬不敢有此非份之想。”

天啟搖頭說:“現在這裡沒有君臣只有兄弟,隨便說說也無所謂,就當我們兄弟之間說說心裡話吧。”

信王擦了把汗說:“臣弟惶恐遵旨就是。”

天啟問道:“為兄的兩個兒子西瓜和冬瓜都是太子也都三歲了,你認為他們今後誰可以當皇帝?”

信王一聽汗又要出來了,要不是在船上都有轉頭就跑的衝動,他說道:“這些事臣弟不知道,放眼大明除了皇兄你以外誰也不敢亂說,請皇兄不要為難臣弟了。”

天啟點了點頭說:“那麼我們重新說一件事,歷史上最強大的朝代應該是漢和唐,其中以唐太宗和漢武帝名氣最大,但是唐太宗和漢武帝都是因為哥哥死了才當上皇帝的,難道皇家的兄弟之間就真的難以相容嗎?不但他們如此,他們之前的秦朝和隋朝也是這樣,秦二世和隋煬帝也都有殺兄的嫌疑,可見聖明之君和昏聵之君都有手足相殘的毛病,難道這一切就沒有避免的時候嗎?”

信王深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昏聵之君臣弟就不說了,臣弟只說聖明之君手足相殘的原因,聖明如唐太宗和漢武帝也會遇到手足相殘的事,是因為他們的手足弟兄沒有正確認識到自己該做什麼有了非份之想。現在皇兄是天子也只有臣弟這一個兄弟,臣弟自然懂得進退不會有非份之想。至於說西瓜和冬瓜兩個侄兒今後怎麼辦,臣弟想最好也像我們兄弟一樣一個當皇帝一個做幫手,和和氣氣豈不是好?”

天啟說:“前一陣有人提出要由百姓直接推選官吏,後來還說起要推選首輔之事,為兄在想他們會不會最後要推選皇帝呢?想到有這種可能就讓人心裡不舒服,但是仔細想一想推選也有推選的道理,如果一個人有能力能夠把國家治理好,另外一個成天只想著吃喝玩樂能力低下,只因為血統原因將天下交給後者是不是也太不負責了?”

信王問:“皇兄難道想將來在兩位侄兒中推選一個出來?”

天啟說:“是啊,這也是為兄把你叫來的原因,這個推選制度好不好誰也不敢說,當年的廷推看似有道理其實更有問題,好多人事先串聯起來拉幫結派,還沒開始廷推結果早就定了只不過是最後表現出來而已。為兄已經讓人去通知劉宗周和徐光啟,讓他們分析一下推選制度的優點和缺點,只是不知道他們最後會怎麼寫,所以要你來平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