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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正常人,被關在這樣不見天日的石室裡,時日長久了,也會神經衰弱的,更何況,他身有殘疾,本來就急需關愛,一個人日日夜夜與石牆做伴,原本不瘋狂也會被逼得瘋狂了的吧。

程汐擰起眉頭,忽然心頭有些怨恨美人教主,他好歹是人家的爹,怎麼能把自己的兒子這樣囚困在石室裡呢?他會變成這樣,美人教主可得負一大半的責任!

過得許久,程汐迷迷糊糊間似乎睡過去了,但又似乎沒有,朦朦朧朧間,忽然猛地打了個寒顫,一下子驚醒過來。

………【084 該死的!】………

身上的痛終於有些舒緩過來了,程汐低低噓氣,顧不上擦額頭的汗漬,勉力扶膝慢慢站起身子來。後背和手上的痛令她無法舒展眉頭,她望著紗簾後的黑影,皺著眉頭動了動嘴唇子,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卻還是忍住了沒敢再開口,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說錯了話。

她小心翼翼地在桌臺邊坐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警惕地看著紗簾後的身影,背脊挺得剛直。

繩子被蕭楓岑扯斷的時候,她就死心了,她不奢望能在晚上出去了,只希望自己從現在開始一動不動,對面那個暫時沉默著的孩子也能好好的,不要再突然爆給她來點事。這樣就好。

兩人皆無聲,這一坐,就是一整個晚上。

時間久了,程汐慢慢也就放鬆下來了,不知什麼時候,一覺就過去了,可冥真卻一夜無眠。

他抱臂側躺在繩子上,雖一直閉眼調息,可腦海裡卻始終無法完全平靜。他覺得有些冷寒,懷裡那種突然空洞了的感覺,讓他一時難以適應,他輾轉反側,眉心深蹙,胸腔裡無端鼓起一陣煩躁,始終無法舒緩,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該死的女人,怎麼還不回來?

幾十個夜晚,他夜夜抱著她睡,本以為這樣會使那個女人久而久之對他產生依賴,但現在看來,他似乎也同樣對那個女人產生了依賴。沒有她在身邊,他竟然心潮翻騰,久久無法平靜。

那樣傻冒的女人,真叫人不省心!

該死的!冥真黑著臉低聲咒罵,一個挺身翻坐起來,雙腿開啟,劃過一個圈,從繩子上跨落下來。

今夜月色清明,倒映在水面上,細風微拂,一池平波被吹皺,圓盤形狀的皓月,輕晃晃地抖動起來。

冥真皺著眉頭看著水面上輕輕晃動的月影,不知怎麼的,他越看越覺得圓而明亮的月亮,像極了記憶深處那朵潔白絢麗的花。平靜的腦海裡,驟然起風,吹皺了一池漣漪,池水晃啊晃的,就浮現出一張皎潔明亮的笑臉來。那張臉還很稚嫩,俏皮地勾著嘴角,漣漪不斷盪開,就像她嘴角逸出的清脆笑聲。

眼皮陡然一跳,冥真猛地後踏一步,一腳踩空,濺起一大片水花,他沒有管鞋子是不是溼透了,而是第一時間選擇快別開視線。該死的!那個明月,那片漣漪,為什麼晃得他心潮悸動?!

冥真煞白著臉,邊搖頭,邊慌亂地捏眉心,試圖將腦海裡的那張臉飛甩走。

冥真,你瘋了嗎?你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想起那個蠢女人,不要再想了,她在不在,和你有什麼關係?

冥真在心裡反覆勸誡自己,可心潮既已被挑起,又豈是這般容易就平復地了的?他越是壓制自己的心緒,那份悸動便越是叫囂著要噴湧出來,他煩躁地將眉心擰成了深刻的川字,無奈之下,最終只好乾脆立在原地,飛動唇瓣念起咒語來,將神魂放出身子,在這四周自由活動。神魂離了身,他便可以不思想;亦可以吸收暗夜的力量,幫助修行,兩全其美。

這個方法他只是病急亂投醫才想到去用,不想,後來卻總能用到。

………【085 偶遇】………

翌日,天明,阿玲準時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