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沒有炭?往年還罷了,今年村裡搭了炕,這炭就剩的更多了。”

瑞雪臉色一紅,她只想到盤了炕,大夥冬日少遭罪,倒是沒想到無意中壞了人家的生意。

錢嫂子也覺失言,見她尷尬,連忙補救道,“無妨,趙娘子不要多心,我家也盤了炕,比往年冬天享福多了,再者說,我家還有三畝旱地,餓不到肚子,這燒炭的營生,原本也就能賺個日用,就算徹底不燒了,也沒有大妨礙。”

瑞雪聽她這般說,臉色好了一些,但是心裡卻也牢牢記住了,畢竟讓人家少了進項,以後再需要僱人幫忙,或者有了好的賺錢門路,一定第一個補償這錢家。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瑞雪送上粳米,錢嫂子推拒不下,就說等錢黑炭回來,就讓他把炭送去。瑞雪道謝,然後告辭離去。

抬頭看看日頭,剛剛巳時,趙豐年恐怕還沒有回家,難得出門一次,瑞雪就繞過錢家,踩著厚厚的積雪,向著獨立在村東小山下的祠堂而去。

祠堂是座帶了左右廂房的院子,三間正房裡放了村中各個姓氏村民的祖輩靈牌,西廂存的是桌椅香爐等祭祀所用物件兒,東廂就收拾出來做了學堂。

瑞雪悄悄走進院子,趴在東廂視窗,順著半開透氣的一個小窗縫兒往裡看去,三排七隻紅木方桌前坐了十四個孩子,紛紛執筆在身前的紙上寫著什麼,有皺眉的,有奮筆疾書的,有面帶喜色的,不一而足。

大壯和黑子坐在第二排,吳煜坐了最後一排,屋中沒有生火盆,也沒有盤炕,很是寒涼,孩子們撥出的哈氣都清晰可見。

趙豐年依舊戴著圍脖,裹著大襖,坐在最前面的大書案後,眼睛盯著屋角不知在想什麼,偶爾捂嘴咳嗽一聲,臉色白中帶了青,比之在家裡好似差了許多。瑞雪看得心中抽疼,有心想要出聲問問,又恐擾了孩子們考試,最後只得扭頭回了家。

趙豐年隱隱聽得院子裡有聲響,起身走到窗前,沒有見到人影兒,低頭時卻看見了牆根下的一雙腳印,心裡沒來由的動了一下,轉而又覺自己想多了。

中午飯時,瑞雪翻出上次進城置辦回來的一隻大砂鍋,豆腐切塊燉了足足半個時辰,又扔進去一斤薄薄的羊肉片和少少的鹽,肉香就瀰漫了屋子,最後才挑著已經乾癟的大蔥裡最綠的部分切碎,撒在上面,又是養眼,又是鮮香。

原本用來寫字的方桌,也被徵用做了飯桌兒,待趙豐年和三個孩子一回來,立刻被攆到了炕上,砂鍋蓋子揭起,裡面的肉湯還在咕嘟嘟冒氣,只看著就覺得暖和極了。

待幾碗肉湯進肚,師徒幾個被凍得泛白的臉色立刻就緩了過來,甚至隱隱熱得開始發紅。

瑞雪很是滿意,這才坐下,自己也喝了兩碗,吃了半個饅頭。

下午趙豐年坐在炕上批改試卷,瑞雪泡了熱茶給他,就跑去灶間,把剩下的一板豆腐分了分,自家和張家高家,每家十二塊,足夠過年這幾日吃了。然後就同趕來的張嫂子一起,把所有做豆腐的木器都洗刷乾淨,好好放置起來,準備過了年繼續使用。

兩人正忙碌著,院子裡有人喊著,“趙娘子在家嗎?”

瑞雪在圍裙上抹了兩把手,出去一看,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小漢子站在院門口,腳邊一隻麻袋裝得鼓鼓的,從破敗的窟窿裡,隱隱可以看出裡面的黑色之物。瑞雪立刻猜到這人就是錢黑炭,於是笑著迎上去,道謝,“勞煩錢大哥了,這麼冷的天兒,還累得你親自把炭送來。”

錢黑炭憨憨一笑,擺擺手,“不累,不累,我家你嫂子惦記著怕你有急用,剛吃過飯,就催我送來了。”

瑞雪心裡感激,要讓他進屋喝茶,錢黑炭卻不肯,農人對於讀書人,天生有種敬畏,哪怕這趙家院子比自家還破敗,他也不敢進屋安坐,畢竟那裡住著的可是教書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