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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夢遊仙

——三弄絲竹第三篇

文/林逸雪

她愛他，他不知，她無悔……

——題記

壹

她只是他後宮中的一個的侍女。

他不會記得她的名字，她的聲容。

他是何等的高貴。　而侍女是何等的低賤。

她，默默地在他批閱奏章時遞上茶水，微微抬頭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偶爾出神。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愛他。

貳

寂靜的夜晚，低低的蟬鳴。

偶然經過他的寢室，聽聞內室傳來曖昧急促的喘息聲，在一片闃靜的月夜中格外刺耳。

她低下頭，驀然加快腳步，離開這個令人心碎的地方。

臉上劃過淺淺淚跡，無人知曉，只有暗淡蒼穹中孤寂的星辰眨著眼睛。

心，隱隱抽動，鮮血直流。

凋零紛飛的落葉，被踐踏，細碎的聲音。

他永遠發現不了，有一個這樣的她，躲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潸然淚下。

她是真實存在的人。　卻如同隱性人。

叄

敵國的大軍兵臨城下，京城裡兵荒馬亂，敵人的鐵蹄踏遍京城的每個角落，直奔皇城。

皇宮裡亂做一團，後宮的女人們惶恐不安，悉數逃走。

她依舊留在他的身邊，琥珀色的眼眸堅定地看著他，彷彿共生死。

你為什麼不逃？

落寞單薄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頎長，往日的器宇軒昂不復存在。

她沒有回答，眨了眨眼。

看著她，曾經高貴的靈魂。微微地笑了。

肆

他服毒自盡、他高貴，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即便亡國也如此。

臉上一片淡漠，透著不易察覺的傷感。

良久，手垂下，身影緩緩倒下，僵硬冰冷，眼睛安詳地閉上，原本急促的呼吸聲也停止。

她依偎著他，拿起匕首，鋒利的刀面反射著暗綠色的光芒。

刀一橫，鮮血滴落在他華美的錦緞上。

她好高興，好高興能在死之前能和說上話，能夠被他的眼睛所凝視。

她嘴角勾勒出畢生最美的弧度，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能夠，陪伴著他死，足矣。

伍

她死後重返天界。

怎麼樣。還愛他嗎？

愛……

她把這單音節繞在口中，糾纏不清，輕不可聞、

她來到陰曹地府，親手熬製了一碗苦澀的孟婆湯，遞給他。

他毫不猶豫地喝下了。　眼裡帶著的沒有眷戀，只有期盼。

穿越長長的奈何橋，橋下萬丈深淵。重新下凡，他迎來了新的生活。

他沒有記起那個陪他死侍女，沒有記得那個凝視著他雙眸的女人。

透過天池，她凝視他。

誕生，成長，結婚，生子，死亡。

她超度著他世事輪迴，而他早已將她遺忘，在某個角落。

不需要你銘記我，只希望你能夠活得幸福。

我在天上，為你祈禱。

陸

她偶爾會止不住的淚水，落入天池，波瀾四起，漣漪層層。

淚水穿越天池，落在了他的肩上。

為何有水滴？

望著明淨湛藍的蒼穹，沒有一絲烏雲。

他永遠不會明白，那經常滴落的淚。

一直愛他的她。

附：輕音樂：迴夢遊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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