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免不得笑話他怕了這黃口小兒,面子往哪擱?

於是乎,這日下了朝,楊荀安只好半推半就地從了他,一車同行地下館子去了。

眼前的人笑得溫潤,楊荀安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啊,他只好笑出一臉皺紋,客氣道:“季大人。”

“楊大人。”季了溫文爾雅地回道。

“不知季大人日日尋老夫一聚有何貴幹?” 楊荀安一句話說得夾槍帶棒。

“楊大人誤會了。”季了笑著給他斟了一杯酒:“季某隻是想請大人吃頓飯,可又擔心大人多慮,特意挑了臨仙閣這個地方,不知您滿意否?”

楊荀安老臉紅了紅,尬尷地咳了聲:“滿意,滿意。”

他的確擔心季了邀他是個鴻門宴。陛下逼得他立軍令狀,少不得自己在裡面參了一腳。當時覺得沒什麼,可事後仔細一想,他這得罪的是武將,想當年自己可沒在屠兮那個小白臉身上栽跟頭,這季了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季了看著楊荀安有些難看的臉色,很是悠閒地用起膳來:“楊大人,這裡的佛跳牆很是不錯,您賞臉嚐嚐。”

楊荀安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些年,很是長袖善舞,片刻失態後又將表情管理的滴水不漏。

“季大人也請。”

“楊大人,季某敬你。”季了斷起酒杯,拱手笑道:“季某才新官上任,少不得要多向您多多請教,之前朝堂上有些誤會,大人您千萬不要有所誤會,免得傷了你我的和氣。晚輩向您賠罪了。”

楊荀安著實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出,敢情這是示好來了。他細細琢磨了一番季了的神情,心下順了氣,這個季了,可比屠兮上道多了。印象好了幾分,他當下就給臉道:“季大人好氣魄好胸襟,老夫喜歡,來,喝!”

季了始終噙著溫潤的笑意,陪著他連飲幾杯下肚,臉色卻漸漸白了起來,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

“季大人怎麼了?身體可有不適?”

季了接過身後小廝遞來的帕子,一臉不在意:“老毛病了,老是咳嗽。”

楊荀安不贊同道:“年輕人,對身體可馬虎不得。”

“勞大人費心了,我這病最近已然大好了。也是季某運氣好,竟是尋了個神醫,幾帖藥就將這苦纏我許久的病給醫好了。”

“哦?”楊荀安眼睛一亮,身子微微前傾,有些急迫地問:“竟是這麼厲害?有不知出自哪位太醫院的高手?”

季了搖頭,語氣熟稔道:“並不在太醫院任職,我這位朋友喜歡雲遊四海,早些年得杏林絕學,醫術高明,只是脾氣古怪,不樂於見外人。”

“這…”楊荀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人有話直說,您是身子不適,想請神醫看看嗎?”

楊荀安頓時愁眉苦臉起來,連喝幾杯才道:“不是老夫,是老夫的獨子…。”

季了適合接過話:“季某記得,令郎應是跟我一般大的年紀。”

“你…如何得知?” 楊荀安不可謂不驚訝。

“令郎當年似乎與屠兮走得很近,我曾在屠兮周圍見過令郎幾次。”

“這個不爭氣的孽子!” 楊荀安突然捶桌怒道。

季了斂下眼眉,也不多問,乾脆道:“看來大人是替令郎尋醫。您看這樣如何?由季某牽線搭橋,將那位好友介紹給大人。他住得隱蔽,不喜吵鬧,我也沒把握他見了令郎是如何反應。我這位朋友平民百姓一個,不懂規矩,若有什麼冒犯了令郎,還請多擔待。”

“無妨無妨!”楊荀安連連擺手,心道今日真是來對了:“季大人實在幫了老夫大忙啊!不瞞你說,老夫正愁得日日睡不好覺!來來,這頓飯我請了,您一定賞臉!”

“大人客氣了。”季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