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等了一輩子的男人,置她於如此不堪的境地,她是帶著遺憾死去的。”

藍白生掀起眼皮,看了來儀幾秒,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不嬌氣,性子溫和,有孝心,和司音很像,雖然相貌不像她娘,但自有耐看之處。

“丫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藍白生的眼神飄向天邊的白雲,雲層後有陽光渾厚的暈澤。

“老朽和你外公是同門,他是我師兄,論本領,我們是不相上下的,師兄卻為人實誠,學成後不久,便下山開了醫館,想著懸壺濟世,那時,我還笑他傻,憑一人之力,能救得了幾人,倒不如自由自在地逍遙於江湖。”來儀目光放在司音的墓碑上,安靜地聽著。

“後來,師兄娶妻了,還是個大美人兒,同門一場,我大老遠地下山去喝喜酒。師兄那時真的是很歡喜,娶了意中人,醫術又名聲遠揚。大婚之後,他留我住下,我拗不過他,便在司家住下了,平日裡偶爾幫他守著醫館,同他一起研習疑難雜症。後來,很快地,你娘便出生了,你娘小時候真可愛,粉雕玉琢的娃娃,我還抱過她,給她餵過粥。”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這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在懷念年輕時的美好,就像當初司音懷舊和苻堅的愛情一樣。

“再後來,我出去闖蕩了,毒術越來越精湛,卻也未嘗起過害人之心,那些年,一直漂泊在江湖,很懷念司家那抹家的溫暖,有次路過那小鎮,便絕定回去看看。”

“不料想,迎接我的是,你娘,她都有十四歲了,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她天資聰穎,跟著師兄學醫,也能替人看病。師兄又留我在司家住下,我又留了下來,這一次,是別有用心,因為,我竟然發現,我喜歡上了自己的師侄女。”

藍白生仰頭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揚起手,用衣袖拭去嘴角淌下的酒滴,眼眸微溼,接著道:“我終於忍不住了,行走江湖那麼久,第一次遇上心動的女子,儘管我和你娘年齡相差懸殊,儘管她那是甚至有了愛慕的人,我仍是厚著臉皮,向師兄提親了。”

來儀問道,“外公一定拒絕你了。”藍白生苦笑:“他並沒有拒絕,只說若是司音答應,他沒有意見。”

酒壺空了,藍白生搖晃了幾個,把空酒壺仍在地上,索性躺在地上,天空一片煞白,像那年的那個日子,世界在灰沉中搖搖欲墜。

司音的爹沒有拒絕藍來生,司音的娘聞知此事,卻死活不答應,揚言,若是讓司音嫁給藍白生,她就去死。司音自己也是不願意,先不談他的相貌,她本已有了意中人,藍白生又是自己的師叔,無論輩分還是年紀,都是不合適的。那一夜,倉皇的司音竟然選擇和情郎私奔了,出了晉國,直奔燕國。

司音的娘得知女兒失蹤,氣得當場病倒,家中逢如此鉅變,司音的爹把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師弟身上,對天發誓,斷絕師兄弟關係,從此不相往來。

藍白生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司家,再度浪跡江湖,卻愈加放蕩不羈,也變得冷血無情,遇到招惹自己的無知小兒,便下狠手投毒,他的毒術日益精湛,中毒之人無藥可救,也因此得了毒王的名號。

後來的事情,來儀隱隱約約也是知道的,司音被苻堅拋棄,回了晉國,重回爹孃的身邊,然而,一家人相聚之日尚短,司家兩老便喪身於戰亂之中,司音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又被蘇梓昕脅迫,只得跟了他去了燕國。

為了保全自己,司音不惜對自己下了斷腸草的毒,毀了容貌,蘇梓昕失了興趣,想拋棄她,又怕不好對苻堅較交代,便放她在蘇府的後院自生自滅,直到後來端木蔚要了來儀,司音無計可施,又回了苻堅身邊,往事便這樣順理成章地串聯起來。

“那端木皇后病重的時候,你娘心腸軟,同情她也是被苻堅傷害的女子,便飛鴿傳書給我,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