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你們讓他進來吧!”

裴薩大步走進王帳,憂心忡忡道:“可汗,我們必須立刻撤軍,不能再拖下去!”

“為什麼?”

頡利可汗剛剛舒展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來,冷冷地看著裴薩,他不相信回紇人會不知道他的用意?竟然在這關鍵時候提出北撤,裴薩是什麼意思,他有什麼目的?難道還對上次的分配方案不滿嗎?

上一次討論分配方案,鬧得薛延陀和回紇不歡而散。頡利可汗最終讓步,他找到裴薩,表示雖然是由他來決定戰利品分配,但事先他會和裴薩商量一下,這樣便解決了上次的紛爭。

這才過幾天,回紇人又一次在關鍵時刻鬧性子,令頡利可汗心中不由惱怒起來,他剋制住心中的不滿。等待裴薩給自己一個理由。

裴薩快步走出大帳。一指北方天空對頡利可汗道:“可汗難道沒有看見那邊的烏雲嗎?前幾天還是一片片烏雲,現在已經堆積如墨,這是什麼天象。哪個草原人會不明白,難道可汗真的不加理睬嗎?”

裴薩的話連旁邊的突厥侍衛們都有點不安起來,他們都知道。那是草原暴雪的徵兆,北方草原已經在下暴雪了,只是暴雪還沒有移到這邊來,但很快就會到來,最多兩三天後。

頡利可汗絲毫不為所動,他怎麼會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暴風雪即將到來,他其實也很清楚,草原已經回不去了。所以他才決定在河東過冬。

戰爭已經到最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就算天下刀子,這一戰也必須打下去。

“大酋長回去吧!戰爭即將開始,不要影響了士氣。”

頡利可汗的語氣很冷淡,他骨子裡就是一個很冷淡的人,在突厥人眼中。不管是回紇人還是薛延陀人,還是黠嘎斯人,這些鐵勒人都是突厥人的奴僕,是被他們征服的下等民族,在至高無上的突厥大可汗面前。他們沒有平等對話的資格,更沒有在他面前提出異議。指責他的資格。

頡利可汗忍不住可忍,心中的怒火已經快剋制不住了,快要被激爆了,他如刀一般銳利的眼睛盯著裴薩,手慢慢按在刀柄上,裴薩再敢說一個‘不!’字,他就宰了此人。

對方手按刀柄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裴薩心中一驚,他後退了兩步,此時他已經感受對方眼中的殺機,裴薩低下了頭,在這關鍵時刻,他不能再刺激對方,他先保住自己性命。

裴薩手按在胸前,躬身行一禮,“突厥大可汗是草原上的頭雁,所有的草原大雁都應跟隨您飛行,回紇也不例外,我告辭了。”

頡利可汗按住刀柄的手漸漸鬆開,他臉上露出一絲虛偽的笑意,“去吧!希望在對隋軍的戰場上,我能看見回紇勇士們雄鷹一般的身姿。”

裴薩又行一禮,退下去了,頡利可汗望著他走遠的身影,不由冷笑一聲,沒用的軟骨頭,非要嚇一嚇他才肯聽話,頡利可汗當然不會真的殺裴薩,在這大戰即將到來的前夜,他可不想引發內訌。

。。。。。。

裴薩回到自己帳中,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心中焦慮之極,他也並不是完全是因為暴雪即將來臨而焦慮,而是為回紇的未來而焦慮。

十幾年前,韋紇、僕骨、同羅、拔野古四部鐵勒人不堪突厥奴役,而結成了反突厥同盟,統一稱為回紇,雖然他們一度擺脫了突厥的控制,但很快又因為啟民部的強勢崛起,他們又重新被突厥征服。

而兩年前突厥在豐州的慘敗,使鐵勒各部又看到了獨立的希望,只是突厥的極力控制,使他們這兩年來,一直處在一種退一步海闊天空,而進一步則蛛絲纏身的懸崖境地。

裴薩已經意識到,現在無論是突厥還是鐵勒各部,都已身處激變的前夜,要麼是突厥戰勝隋朝,又再次強大,鐵勒各部從此沉淪,要麼就是突厥失敗,